父亲。
家人。
埃芙格兰从未见过母亲,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做一个梦,频率不高,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来愈少。
可是那梦却愈发清晰圆满,毫不间断,如同一个平行世界,以至于埃芙格兰能回想起每一个询问梦境的人的每一个问题。
那是在樱花树下,巧克力色与奶油色相间的方格布料铺出一小片坐地,母亲亲手编织的藤篮上夹着埃芙格兰采回来的野花,优雅的女人用小茶壶给白瓷杯里倒上红茶,热腾腾的华夫饼和提拉米苏被精心摆成了心的形状。
父亲坐在湖边钓鱼,戴着老土的草帽,嘴里叼着蒲公英的根茎。
埃芙格兰是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这是梦。
也只是梦。
无数个深夜里她冲父母说:“我去那边看看。”他们微笑着看他跑远,淡淡的白雾从女孩脚下蒸腾而起,愈发浓郁,那对优雅亲昵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一片纯白之中,埃芙格兰就会从梦境中从容的醒来。
埃芙格兰并无所求。
她不贪婪,也不任性,父亲教她保持好奇,敬畏,对他人的尊敬,和绝不偏执地追求某事,女孩完美地保持了这一秉性。
这是她唯一一次违背了父亲的要求。
她必须寻回自己的父亲。
因为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埃芙格兰颓然,斯皮特的话彻底击中了她的要害。
暮门守卫。
这究竟是何等的存在,它引起埃芙格兰至今为止经历过的最大的悲剧,并且在今后也会一直影响着她。
如果可以。
女孩幼稚地想。
如果可以,随便来一个人拿走她的身份吧,她愿意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交换,不要命令,不要万人无一的天赋。
只要把她的家人还给她就好。
斯皮特看着埃芙格兰的表情,女孩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让那双眼睛黯淡无光。
它觉得她要哭了。
牛皮书自创世起,就没学过如何宽慰他人,大多数时间里它都在逃命,不愿意接受真相的人们无能狂怒,斯皮特巴不得用嘴皮子把他们损的体无完肤,日子还能凑合过这种好话它是说不出来的。
它顺着性子发出的言论大多不经过大脑,此时也是脱口而出:“你爹总不可能是嫌你难养活就把你给丢了,肯定是有事情嘛——虽然你确实挺讨人嫌。”
女孩儿哀怨地看了它一眼。
斯皮特悚然。
陌生的愧疚感爬上脊背,勾住它的书边,几欲把它装订整齐的书封压垮。
“你要是想出去,也不是没有方法。”它细声细气地说话,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把这姑娘气到崩溃。
“我也不记得隔了多久了,不过每次有人进来,之后总有试炼者会过来,只要能打败试炼者,你就可以出去。”
“试炼?”埃芙格兰揉揉眼睛,把自己一腔悲情咽进肚子。
追求目标的底线是实力,没有实力,空想便永远只能是空想。
不可以仗着复活的侥幸继续横冲直撞,只有真正的强大,才能支撑起今后的行动。她尚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何谈寻找自己的父亲?
“对,”斯皮特肯定,“试炼者一定会过来,生或者死,全部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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