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眼下看起来好像是一副地主老财的样子,可是在上战场的时候他却和自己一样端着枪往前冲,长征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挑扁担。而且别看岳斯良此刻端着酒碗,其实他那碗里的酒不知道兑了多少的水,淡了巴几的味道和水也没什么区别。这是因为团长的酒量并不大,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喝酒的感觉和那淡淡的酒味儿,平时团长就喜欢一边喝着淡酒一边想事情。
别的团的人有时候嘴里爱说怪话,说岳斯良这就是在穷拽,忘不了摆他那大少爷出身的谱。但雷子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在他们全团人的心中,团长是他们十七团的人样子。整个十七团的人心里都时刻记着岳斯良的那句话:仗不能打的窝囊,人也不能活的邋遢!哪怕是日子过得再苦,也得给我像个人似的!
“团长,您真神了。您说这几天羊角台的白狗子得后撤,刚才那些白狗子就真的撤出羊角台了。”
“嘿,那位张少帅终究是没有打过多少硬仗的人。去年让咱们连着撅了两次他能挺到现在才后撤已经不容易了。”
岳斯良的话雷子每一个字都能听明白,可是连在一起他就有些蒙了。
“团长,您这话啥意思?”
雷子的一脸呆相让岳斯良差点让烟呛到。
“你小子咋就一点都不长进呢?去年冬天咱们在直罗镇把他们给打疼了,连一0九师师长牛元峰都死在老牛湾了。现在咱们在西边的张家湾和东边的羊泉镇把对面的都给堵住了,东西两地由咱们和兄弟部队连成一线,整条线让咱们经营的跟铁桶似的,那张、杨能不憷头?这种注定只能赔钱不能挣仗他们愿意打?对峙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是防着咱们痛打落水狗而已。”
“哦,我明白了。”
雷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岳斯良则是一副“孺子可教”的点头。却不想随后雷子就又跟了一句。
“您说过,赔钱的仗能不打就不打,这句我听明白了。”
“咳咳……”
这下岳斯良是真的被呛到了,无奈的摇着头。
“你呀,我说你小子怎么就不长进呢?等政委回来还是让他给你好好的上上课吧。我是不跟你操这个心。”
前一半雷子没有在意,不过后半句倒是让他喜出望外。
“政委要回来了?!”
“嗯,前几天刚下达的任命,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也就到你这儿了。正好等汉明回来也能给你们戴上小夹板儿了。这段时间你们有点让我惯得不像样子了。”
岳斯良说着,把烟头放到鞋底上蹭灭,走下了炕。他的身量不是很高,也就在一米七上下,不过走起路来倒是虎虎生风。
雷子则不禁一阵腹诽,天可怜见,他们的团长别看平时就像是一碗温吞水,可从来都没有惯过他们,他到现在也不明白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儿究竟有什么意义,平时对他们生活上的要求简直比政委还像是一个政委。
“走吧,跟我出去看看,敌人虽然后撤了,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一切都得等指挥的决定下来之后才能算是尘埃落定。”
岳斯良迈步走出了窑洞,雷子赶紧跟在了后面。看着岳斯良的背影,雷子有些欲言又止。
“团长……”
“怎么了?”
岳斯良好奇的回头,同时又紧了紧上衣。尽管已经是六月了。可天并没有彻底暖起来,一早一晚的时候小山风一吹还是会有点冷飕飕的。
“团长……前两天我跟着炊事班的几个战士去集上买东西的时候,见到了几个一团的战士。他们……他们说咱们团是二白狗子团!从来不打硬仗,就知道打顺风仗。他们在前面硬抗,咱们十七团在后面捡现成!说咱们抢他们的功劳!还说您根本就不会打仗,是……”
“是什么?”
岳斯良好笑的看着雷子,等着他的下文。可雷子却显得义愤填膺,后面的话根本就说不出来。看雷子的这脸色,岳斯良不禁笑了出来,风轻云淡的说到。
“好了,这些我都知道。让他们说去,咱们能不能打不是谁说出来的。毕竟我在老总那都是挂了名的,棉花团长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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