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华不咸不淡道:“陈绍世若是伙同他人设陷阱,拆开信函便是入他彀中。
我知十五郎惦念他说“事关郡王”之语。
此事我会命人报与郡王,郡王在猎苑自会便宜行事。
十五郎是晋宁王府属官,一言一行都代表晋宁王府,不可亲自与他交接。
他口口声声说信函必须要送呈本妃。
十五郎若不甘心,可派家奴试试索要,若他给你,便更见是局。”
高远隐出晋宁王府,命停车在路旁。看着那信使一瘸一拐的走出王府,往南面去了。
高远隐没有去追问,只是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初冬之夜,白下旧宫,阴寒袭人,阴风凛冽。
东宫殿前旅帅陈绍世身着暗光甲胄夜巡各殿,听心腹部属报说,永安侯萧确回到殿院后,晋宁王也返回。两人在永安侯堂下榻的偏殿闭门说了一个时辰的话。
正殿启猎宴正在鼎沸时,退席者不过少数。
陈绍世巡夜一圈,回到自己帐中,换了一身暗色夹绵布袍。
避人耳目,潜入一处殿院,庭院中有一家奴似已久侯,将他接入堂中。
一位头戴玉冠,身着绛红锦袍,外披无袖对襟墨狐皮薄甲的青年郎君正等在堂内。
陈绍世见他行下官礼。
庾命免礼,赐座。
陈绍世道:“我已按君之命行事,晋宁王府不但未收信,还将我家奴打出。君该当不疑。”
庾喜怒不形于色,只温和道:“二郎在我家车里亲笔写约见信,又是当即派人送去。对方连信都未看,自然也就没人去赴约。
那府已视二郎为仇敌,我如何还能不信。
只是,明日事天大,我不再三确认二郎心志,不敢行。望二郎体谅。”
“当日我在东宫举告那人,若不是太孙仁义,他已身败名裂。他自然恨我入骨。
那人当众辱我父亲祖宗,逼我至绝路。我不破局不能谋生。我已心志如铁。”
庾细长双目迸发精光,“好!绍世有大丈夫气!只叹那庸主不识英雄。”
“庾郎过誉,我此行不为泄愤,只为前途。”
庾立即了然道:“当然,明日目的达成,七七后,东宫录事郎非你某属。”
陈绍世未露欣喜之色,只道:“非我不信庾郎,是负我之人太多。
当日我除掉衡山侯时,他还曾许我领军司马之职,如今又怎样?
始终,我只与庾郎相交,从未问庾郎之上是谁。
待事成之后,庾郎不承认,我又能奈何。
世人谁会不信门阀世子,反而信寒门武官之子呢?”
庾不动声色道:“怎么?你还需我发个誓?”
陈绍世吊梢眼挑了一挑,“庾郎是在打趣我?
我兢兢业业,忠心侍上,匡正直谏,结果却走到这山穷水尽之处,我还信什么神明誓愿。
请庾郎赐我一安心之物!”
陈绍世拜地。
庾打量拜服在地的陈绍世片刻后,终道:“此事既是从我口中说出,也便当由我成全你。”
庾回身就案中笔墨纸张,草草写了几行字:事成七七四十九日后,为陈绍世谋得东宫录事郎之职。
内容含糊,也无落款。
庾将纸张交由陈绍世,解释道:“此事干系重大,我为取信于你,留下这字据,却不能惹祸上身。
此为君子之约,旁人看不懂,却你知,我知。”
陈绍世也不纠缠,吹干墨迹,小心翼翼收在怀里,微行一礼而去。
庾看着他走出房内,温和亲切的脸孔倏忽而变,轻蔑阴戾之态毕露。
他挥手招来内室中藏身的黑袍之人。
问那人陈绍世此人是否可信。
黑袍人说:“陈绍世全程未说谎,他的送信家奴也未做出可疑的动作。那家奴被打出后,高远隐的车跟他走了不远的距离,似有留恋,但终未接触。晋宁王府派来的报信家奴昏时到了行宫,向晋宁王报了信。晋宁王也未识图接触陈绍世询问。陈绍世倒始终监视着晋宁王。
我看此人无疑。”他最后说。
庾垂头思索,做了一番不算艰难的取舍,做了决定:“明日,仍按原计划而行。
让他先动手,之后,无论结果,与那人一并铲除。”
黑袍人领命。
庾又阴沉嘱道:“务必将他怀中字据取回。”
黑袍人恭敬领命。
重生之佛系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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