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五日,皇太子告祭太庙,亲贵重臣陪祭。
十一月二十六日,皇太子率众随猎亲贵朝臣属官,往同泰寺上香。
十一月二十七日晨,皇太子率狩猎队伍自玄武门而出,北赴白下猎苑。
江南数十年未见如此庞大的戎装队伍,百姓夹道观望。
先是见前锋军甲胄耀目,缨饰鲜艳,硬弓利箭,枪戟雪亮,马壮兵强,扬威开路。
京畿戍卫五千骑军护卫前后,太子卫率一千甲骑护卫中央。
中央属车轇轕,名马腾骧,是皇太子宝驾领数百随行车辆。
每辆车驾各有放置物品的从车一二,另有不等数跟行豪奴,豪奴着冬袍皮甲各有坐骑。
车乘旁都随行有一二贵人坐骑,毛皮闪亮,精神抖擞,名马云集,各披挂崭新光亮的马铠,观众望之可神往车内贵人骑在马上的英姿。
队伍煌煌,旌旗猎猎,草木震荡,烟尘蔽云,连绵十数里不绝。前锋军已进白下镇,尾队刚离开玄武门。
午后,皇太子及随猎亲贵驾乘陆续到达白下行宫。
各入住殿院,因居室不足,另有入驻大帐者。
贵人们各自更衣午歇。
随行属官兵士宫奴开始忙碌筹备当晚的启猎宴。
贵人们直歇到昏时,陆续起,进些简餐。着装熏香毕,前往正殿,参加启猎宴。
众亲贵在京中常日里赶大小宴会,各类主题层出不穷,已难再有新意。唯独在这白下猎苑的两场宴会,启猎宴和庆功宴,让人备感新鲜,生出向往。
白下旧宫大殿已整修一新,新漆油亮,陈设崭新,一扫破败陈旧。
随行乐师数十,奏以铿锵乐曲,间以鼓乐。无人以为喧闹,俱赞应景。
皇太子数次致酒辞,礼乐停,众人静听,山呼千岁。其余时侯,大殿乐声不断,人声鼎沸。
皇太子兴致高昂,拿出千枚金铢,堆积于案上,奖文魁、武魁,为启猎宴助兴。
大多亲贵朝臣都围绕皇太子身旁斗文。
先后以“侍皇太子校猎”“为题拟诗作赋,又有“冬猎”、“冬江”、“武神”为题拟文,后又衍生出“塞外”、“点兵”为题。佳作频出,各有诗魁得奖金。
众门阀郎君,年轻属官,大多围绕在皇太孙萧器周围斗武。
所谓斗武是殿中设置的几项玩乐游戏。
拉得弓的射木虎,拉不得弓的做投壶。
平日里这类游戏难登大雅之堂,不得娱乐。这些时日,各家都练习了骑射,真上猎场未必敢杀动物,做做游戏展现些技艺正好。
往年,萧确最爱在这类游戏中出风头,在兄弟间争强好胜。这晚,他甚至都没有靠前。
他从前的密友,如今的东宫录事郎夏侯云重因技艺出色,在皇太孙身边出了不小的风头。
萧确整晚都意兴阑珊,游戏斗武没兴趣,作文斗文也没参与。
从前,萧确豪情万丈,也甚爱作边塞曲。现在,想这些大多终身未离开江南的人做边塞曲,只觉牵强附会,虚情假意,甚是可笑。
萧确从前爱做豪放诗歌,爱舞刀弄剑,放鹰驱犬,驰骋游猎。
游戏场和猎苑,就是他的战场。
他认为自己只是缺少领军的机会,只要给他机会,他就可以成为常胜将军,锻炼出一支不败之军。
他日思夜想要做将军,做不成,他就在游戏场和猎场扮作将军,一样有乐趣。
直到,他真成了佐郎将军。
他发现自己不是什么好将军,和京城任何一个领军的文臣没什么本质区别。
于是,领军、狩猎、游戏……一切乐趣消失了,没意思透了。
他看着那些兴趣盎然游戏的贵胄郎君,有点羡慕,有点怜悯,也有点怀念那个无知又自大的少年的自己。
萧确让侍从告知皇太孙,自己先告退了。
萧黯回到寝院没一会,萧黯回来了。
他们歇在同一殿院,萧黯郡王爵居中,萧确和另一位宗室侯爵分住左右堂室。
萧确打算看两卷兵法就歇了,萧黯却带着酒来访。
“知道你宴中没尽情,来陪你再饮几杯。”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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