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众人太过紧张,一时竟忽略了身后那一阵急促厚重的马蹄声,此时马蹄声由远及近,顷刻便见十几骑兵将打扮的人马奔至眼前,速度之快,洪水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过散人群,飞奔而过!众人立刻欢呼起来:“救兵来了!救兵来了!”人群立刻很自觉地快速让出条路给他们通过。只见那队人马到了跟前才猛地勒马,骏马嘶鸣,啸彻夜空,前蹄刹那跃起半丈之高,再重重落下,没有一匹马再向前一步。十余骑迅整有素地分立一个人的两侧,排成一一个尖三角状。透过月色清辉仔细看去,恰是峡谷驿道被截杀的那队兵将。个个玄衣玄甲,腰挎长剑,神色肃然,目露寒光,似是自地狱而来的骑士,又像自九天而降的修罗。
领头的男子,戴玄色面具,一双寒眸,似千年寒潭,深沉黝黑,威慑逼人,让人无法直视。他身形颀长,身披盔甲,腰挎长剑,英挺肃然的端坐高头大马之上。周身散发的修罗与天神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气场太过强大,使得众人纷纷低头,不敢亵渎他一分一毫。原来有一种人,真的会有一种气场,不用说话,不用动作,只静静的存在在那里,便是一种压力,一种信仰,叫人甘愿俯首膜拜。
男子凌厉的扫了一眼当前状况,寒眸似剑,直直射向对面的黑衣蒙面男子。薄唇轻启,那声音让人觉得忽然有座冰山压过来,又冷又有压力,“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拔剑以救民,尔等却剑指手无寸铁的百姓,残杀妇孺,如此狗彘之徒,秦平,按照我北秦律法,该如何惩治?”语气凌厉,似是藏着无数剑锋。他状似问身旁侍卫,冷眼却直逼对面的黑衣男子。秦平的声音亦是冰寒,“回主子,剥皮车裂,五马分尸,食其骨饮其血亦不能赎其罪!”剥皮车裂?五马分尸?主仆二人简短干脆的对话,犹如干柴烈火,火上浇油,瞬间将气氛燃至最烈。对面那黑衣男子不屑的挑挑眉,回盯面具男子,四目相对,雷电交加,两人都不自主眯起眼,仿佛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黑衣男子冷哼一声,“砧板之肉,还敢如此嚣张!”大手一挥,杀机顿现。
剑出鞘,金戈鸣。没有开战宣言,没有虚与委蛇,“砰砰砰砰”两队人马顷刻便如两股急流,毫无悬念的混战在一起。有健壮的村民亦拿着“武器”加入战斗,另一部分村民趁乱去解救马车里的年轻女子。黑衣蒙面人数众多,弯刀划过之处,刀风劲足,然对上训练有素的兵将一队,却有些吃力。对方虽人数少寡,但个个矫若飞龙,行动迅捷,反应灵敏,一旦被他们击中,非死即重伤,不像是普通士兵,倒像历经百战的江湖杀手!土匪遇杀手,穿鞋的倒地还是怕光脚的。一刻不到,黑衣人一方已倒下六七个。
“哼,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黑衣男子似是早就预料到了战局,面无惊色,对己方的伤亡也浑不在意,他邪魅一挑,拔刀直指领头的玄甲男子。刀风迎面袭来,剑芒顺时出击,快如闪电,“嘭”一重击,刀剑相撞,一阵龙吟虎啸,震得双方结结后退。挥刀劈砍、秋风扫落叶直逼对方腰腹而去。面具男子俯身一扭,刀锋贴背而过,挥剑直上,疾若流行,直刺对方心窝。黑衣男子猛地起身后仰,剑尖擦颈而过。“砰、砰、砰、砰”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几番较量,两人时如雄鹰翻飞翱翔,时如蛟龙再水,回旋游荡,火树银花,水波荡漾。刀风凛凛,剑意茫茫,黑衣男子虽带了个累赘,但也斗了个伯仲之间,不相上下,收刀,罢手。黑衣男子瞥了眼原本三十多人的队伍一面要应付训练有素的虎卫,一面还要防着越来越多的村民使绊子,已渐渐落了下风,心思反转,就意欲撤退。
年轻男子见他欲退而去,完全没有将马上昏迷女子放下的意思,森然开口道,“放人!”蒙面男子冷哼一声,抬手,一声脆亮的哨声,不理他,打马欲走,年轻男子反应极快,下一秒,便要过去抢人。说时迟那时快,对面蒙面男子狡黠一笑,突然大掌一拎,含了力道,使劲一扔。欧阳玥纤弱的身体瞬间便像一只硕大的皮球,在空中几经翻转,以一道最优美的抛物线朝一旁飞了出去。“卑鄙!”这样大的力道,即使不撞死也得撞出内伤来不可,何况一个柔弱女子,年轻男子下意识便跳马去接。
就在这一刻,似乎就等这一刻,“嗖嗖”两柄明锐的短刀做足了准备,只等这一刻,突袭而至,一近一远,一左一右,一柄直冲欧阳玥后心,另一柄,却射向了他营救的必经之路。速度,力道,角度卡得实在太过刁钻,面具男子暗觉不妙!要么舍弃救人,要么舍命救人……他不是大罗神仙,时间太过紧迫,他没有完全的把握在同时挑掉两把剑的情况下再将人安全救下。中剑算不得什么,可若是淬了剧毒……这人显然是提早算计好了一切,甚至将他的性情摸得透彻,吃准了他不会半途而废!那邪魅的眸子一闪即逝的阴鸷,就等他自投罗网……就在这紧要的一刹,突然,眼前白影一闪,一道纤弱的身影,以决绝的姿态,像一只疯狂的麋鹿,闯进了双方视野。“该死!”蒙面男子怒骂一声,借机打马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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