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家世代从商,到了落荆棘这一辈,手中的产业链更是多不胜数,近及花炮、米铺、盐市、布匹、银行……有利者均投,远到海内外,皆有其落家的影子。基于此,有落荆棘的地方,各国均会给他三分薄面。
不仅为其一手遮天的经济市场,更看重其游刃有余的交际手腕。
强王手下无弱将。
对于这种无奸不商的商人,手下必有三大猛虎。其中之一,便是这个人称笑面虎的落青秋。任何事都掀不起他半点波澜,永远笑脸相迎,而笑脸的背后,刀子锐利泛寒光,漫天散落。
单就这个人,就让木村难以招架,不得不敛起傲慢,心里却仍不肯认输,继续找茬:“落管家顾左右而言他,难道是想救下那一群祸国殃民的学生党?”
边说边摸着手上的枪,枪口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对上落青秋。
学生的口号越喊越响亮,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这股慷慨激昂的沉音,就连拦路障附近的军官都有些惴惴不安。
叩叩叩!
车窗上传来三声有规律的敲击,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被凝了一团光泽,面容沉冷,散发出强大明锐的气场。
落青秋心领神会,大步朝声势浩大的学生群体走去。中途还有木村的手下拦住去路,也不着急,只说:“我们少爷好久没尝过大冢指挥官夫人泡的咖啡,本以为这次广东之行能引入夫人心心念念的祖国之香,可没想到有人故意为难,真是可惜啊可惜……”
打蛇打七寸!
木村的傲气被砍得七七八八:“不杀了他们,你们这里将永无宁日。”
落青秋毫不畏惧走到拦路障前,轻声一笑:“少爷说了,用不着这么血腥。”
“不给教训,能有你们的伪满洲国?”
“《孙子兵法》读过吗?”落青秋没头没尾反问,忽而儒雅抿唇笑,“差点忘了,你连尊重两个字都没学会,怎么可能读懂我们深奥如海的兵法之书?我国之人大度,落家家风慷慨,青秋自幼生活在落家,耳濡目染之下,倒是学了不少,今天就来教你孙子第一课---擒贼贤擒王!”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玫瑰无数次踮起脚尖,却怎么也看不到车里的人。咬咬牙,强行从水泄不通的街东面挤到了西处。
随着落青秋的出现,领头的老师静默无声与他对视,造势的学生则不予置理,骂他们是卖国贼、汉奸,继续发泄自己的愤慨。
老师上前几步,被落青秋三两下就制服,学生可不干了,立马上来抢人,周围的军官可不是吃素的,逮着学生就揍,一时间,整个街道哄闹得完全不成样子。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纤瘦逡巡的影子,正逐渐接近黑色车子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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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的风景被洒落下来的鎏金光泽晕染,一寸寸倒退。晕光犹在,路段却在七拐八绕中,接近了响铃电车。
“还不舍得出来?”
磁沉醇厚的嗓音在车内浮动,道出今日的第一句话。
“啊?少爷,您在说什么?”
司机莫愁发挥了娴熟的驾驶水平,不仅顺利避开行人,还把控着车子的平衡。
落荆棘显然没在跟他说话。
车后座,蜷缩在车门旁的玫瑰揉了揉被撞疼的前额,红了一小片。不疼,只是耳膜在接收到暌违许久的磁音时,悄无声息就湿润了眼眶。
“宋家有女初长成,天性烂漫,倾国倾城。只待长发及腰,择良辰吉时以配落子,是曰佳偶天成……”
当初的童稚歌谣言犹在耳,只是再重逢,却不得故人识。
“你是谁?”
虽阖眸,却是假寐。
落荆棘单手撑额,斜射进来的光泽把凌厉的眉峰线条勾勒得更加立体鲜活,俊美无俦。
玫瑰目光愣愣盯着他看,从车毯中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急转弯给‘拽’住,整个人往后栽倒。心慌意乱之下,喊了声夫君。
健硕的长臂速度迅猛,箍住麻衣下的腰肢,玫瑰只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头都磕疼了,眼泪再次模糊了眸眶。
莫愁再次自以为是的发挥高超的车技,冷冷一笑:“你个小偷,居然敢趁乱作案!你知道车里坐着的这位是谁吗?”
一透着青草气息的物体砸过来,莫愁眼疾手快避开了鞋子的攻击。他这身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玫瑰脱下另一只鞋子,瞄准他的耳朵:“好你个小米鼠,敢说我是小偷!”
小米鼠三个字,把莫愁吓得浑身一抖。
没等她有什么动作,桎梏在腰上的长臂轻轻一用力,就把她拽了回来,冷冰冰的沉音在耳边浮动:“为何进我落家的车?”
玫瑰抿了抿唇,解释道:“我不坐落家的车,我只坐你的车。”
莫愁:“……”
落荆棘眉头紧锁,为刚才一闪即逝的悸动:“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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