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了许久,些是风尘疲倦,或是愁绪难解,眉目愁容又起,左手揉了几下,将手里信纸一卷。复走回笼边,将信卷塞进大鸽脚下竹筒,打开窗户,将鸽子放飞。
她双手撑着窗边,看着那肥硕的胖鸽子飞远,渐渐隐没天边,眉目愁容舒展开来,似乎也随着那鸽子一起离去。
沐芸仙打开房门,招呼一声,一行人急忙又出了衙门。此时天色已晚,众人寻了一处客栈,定下房间,当即坐了两桌,各点饭菜,各自闲聊几句,便也上楼安眠。
入夜子时,月黑风高。
晋州城外十几里外的小河边,杨柳树下系两匹白马,有两人拾柴点了一堆篝火,上面搭简陋支架,火烤着四条鲤鱼。
青衣人背靠杨柳,手边放一把七星宝剑。另一人头戴鬼面,身穿紫衣,手里把玩着一支狼毫。
“事已至此,我不便多说。如今你已经暴露,接下来的事不需要你参加,五月二十三务必到达这里,从此江湖再无陈少华。”
紫衣鬼面怀里掏出一本书薄,右手写了几个大字,撕下书页折叠几下,扔到青衣人怀里。
“你最好死的比我早,不然你会后悔拉我进来!”青衣人将纸放入怀中,愤恨而言。
“无所谓了。”鬼面判官拿下烤鱼,嘴里吃了一口,说道:“最近手艺见涨,这是好事。不过,似乎寒山寺上只能吃斋念佛,也不知道故人如今是何滋味!”
青衣人双手握拳,浑身颤抖,半晌之后压制下来,手里取下烤鱼,咬了一口。“吃斋念佛能有几分自在,还不如舍身饲虎,割肉喂鹰的修行来的痛快!”
紫衣人看了一眼陈少华,眼底疑惑闪过,咬下最后一口肉。“这些年北地苦难日多,我们地狱里也不好过。”
“我其他兄弟……”
“你旁敲侧击十几年。他们既然不肯加入我们,就只能去死……牛头马面已经收到我传信,相信已经出发。”他将手里支棍扔进篝火,溅起飞星无数,又追了一句。“浪费我十几年时间,哼,不出三个月,我要你们大观七侠武林除名!”
陈少华暗下说了声对不起,手里没吃完的鱼扔了出去。“睡觉。”
次日清晨,暖阳清风,大好天气。
上官辰等人梳洗完毕,陆续下了楼梯结清房资,点一壶早茶,闲聊几句。
“‘铁胆神拳’关靖鸿,世居益阳,授拳开馆,亦是人杰。九龙山事了,我们原本打算先去见上一见,如今为江陵一事只能耽搁。所幸两地南北一线,也耽误不了几日功夫,不知你们可有异议!”
沐芸仙虽然问着上官辰两人,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两人听了也不多言,喝下茶水,点头附和。
一行人合了一处,穿州过府向着江陵赶去。
洛阳沐府,几代家业,坐落在洛阳西山。如今青山拥翠,溪泉细流,廊坊水榭,四时花草,一应俱全,虽然比不过皇宫王府,却也是洛阳少见。
洛阳沐家更与江湖四大山庄的慕容山庄并立洛阳,两家东西对立,争艳夺华,当地人眼里即是洛阳双珠。
一座立名江湖,独步天下!一座盛名朝野,神捕世家!
“父亲,这是三妹的传信。”沐国威双手递过,他一身红袍,头戴毋追,脚下黑靴,沐家此身行头,皇恩亲赐。
“芸娘来信了?”沐青接过密信,招手示意儿子坐下,看着娟秀小字,点头说道:“此番陈少华遁去江湖,只怕旧事难了,你且传信国武,让他小心,我担心当年旧事恐怕不止那几十万贯义财丢失这么简单。”
“嗯,你且再辛苦一趟,务必要那洛阳周家同意我们开棺验尸!”沐青揉了揉眼睛,放下书信叮嘱儿子,他实在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前沐青曾亲自到了洛阳周应元家中调查取证,如今想来或许整件事情从来没有完结过,大观元年仅仅只是开始!
江陵曾为楚都,后一直成为历朝历代州、郡、府、路治所所在,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名胜古迹不能胜数。又是人杰地灵之所在,本土俊杰留下风流事迹无数,更有不少国士留诗做文,传唱千古。
龙首山位于光明河与巴河交汇处,河边两岸栽了不少黄角树,其茎干粗壮,树形奇特,悬根露爪,蜿蜒交错,大枝横伸,小枝斜出虬曲,树叶茂密。
这江边排列成行的黄角树,有别于江南八百水道边的垂杨绿柳,少了一丝女子柔媚的体态,却无端端多了几丝悠然僻静,对应上龙首山脚下无数凸起的山包,更显得肃静庄重。
“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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