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南最大的居住区,拥有上千户人家,接近数万人居住在此,这里平日里不是闹市区,只不过今日闹哄哄的。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开!”
“霸刀门办事,闲杂人等退避,否则休要怪我等动粗了”
想要看热闹的人顿时作猢狲散,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就包围了李清风的家,并且打伤了清风一家。
一所低矮的三间小瓦房,李家的房子是凤凰城普通的房屋模样,很简陋的房屋没有多少装饰,但是却布置的很细心,周围还有上百户这样的普通人家,但是只有李家有一块精心打理的菜园。
除了屋子最大的就是那块三五张桌子大小的菜园了,此刻的李家菜园里,蔬菜都被破坏了,路边散布着菜叶,屋子里也是一样凌乱不堪,所有的家具都在半个时辰前被打砸。
“报官吧,这群人太不把人当人了!”
“报官?疯了吧,官兵还没来我们就被盯上了,那群疯子我们可惹不起”
“可是再不做点什么,李家就要死人了!”
“那也不能去!”
“清风是我朋友,彩凤是我姐姐,我要去!”
“当家的,把他按住,不要让他做傻事连累了我们家”
“对不起了,清风,彩凤姐,希望苏橙他们有办法吧”
邻居都很害怕,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南方已经安逸了数十年,一直都是顺民的他们自从十几年前镇南王平定彩云郡打过一场后,就没有见过刀枪剑戟了。
然而对方十几个人无不光着上半身,露出精壮的身体,看他们的凶恶模样,哪个不是亡命之徒?
这群亡命之徒手持镰刀形状的武器,布满锯齿和倒钩的武器,是为了杀人而设计的,一看就是众人最不想看到的那种兵器。
而最让人害怕的还是居中的那个人,那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模样也算帅气,就是有些轻浮的虚弱。
这青年周身也没有杀气,只不过这群人以他为首,先前这青年快刀斩乱麻的将李家父子打翻在地的场面不少人记忆犹新,现在李家家主还断了三根手指呢,据说就是这个还在笑的青年的作品,
青年从背后取出自己的佩刀,对着李家家主挑衅地道:“伯父,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痴心妄想!”
闻言青年轻声叹息,道:“可惜了,为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他晃动手中的刀,阳光下的刀身反射刺眼的光,青年眯眯眼,欣赏手中的红色利刃。
他的两个手下已经将李父给押上来了,他们按住李父的手,不让其动弹。
那是把血红色的砍刀,锋利的倒刺似乎专门为了放血而用,不过青年并不打算用刀身上的倒刺,倒刺虽然能威慑,但是也会让他惹麻烦。
青年最后问了一句,”李中云,本少主不是永远都那么仁慈的,你当真决定了吗,要惹怒本少主?”
“呸!”回答纳兰婴的是一口血痰,李父眼神里满是愤怒,而不是畏惧,不少人暗叹,真是一条好汉!
纳兰婴怒火中烧,一身地魄初期的修为因为失态而泄露,他随即出刀在李父的胸口划了一道,顿时见血痕。
纳兰婴在喂自己的刀,用人的血滋养刀,这是一把磨刀!
“咔嚓”
空气里传来骨碎的声音,不少人感觉自己的手指也隐隐作痛,仿佛被敲碎的是自己的手指。
李父右手手指已经不成形状,他的脸几乎是一瞬间涨红,然后变得铁青。可以想象瞬间爆发的刀背砍在手指上是多么痛,不过李父没有叫一声。
“真是没力气的娘们!”
他扬起惨白的脸,昂然不屈,豆大的冷汗滚落下来,他的脸色就像青年的脸色一般,骨头却更硬。
“真狠啊,李家到底惹了什么狠角色啊,竟然被逼到了家里羞辱”
“嘘,别多嘴,小心惹祸上身”
李家两边的邻居窗户禁闭,似乎不打算出手,李父失望的同时也想明白了,让儿子带着女儿逃走,到城主那里伸冤,就算自己死了,也能明目!
从窗户口都仿佛感到冰寒,至于他旁边两个黑袍人被邻居们无视了,人们从两个人的身上感受不到杀气。
从老李家的小屋里走出了几个红袍人,他们押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老李一家三口。
除了已经被偷偷送走的彩云和清风那两个小孩子,老李,老李夫人,和一个白发苍颜的老太太都被捆绑在了太阳底下。
领头人模样的青年自认为掌控了全局,居高临下的问着跪地的人:“李中云,我的提议你究竟答不答应?”
“你这是提议的态度吗?”李父咬牙怒目看着这个蛮横的家伙,如果他好言好语,或许事情不至于这么遭,然而对方完全不顾礼节就想把自己最爱的女儿弄去当妾。
他当时没有立刻翻脸,是因为怕坏了女儿的名声,谁知道对方竟然变本加厉,当日的忍让成了纵容,今日对方找上门来,当众羞辱自己,甚至自己白发苍苍的母亲也不放过。
看着捆绑着的母亲,李中云叩头,道:“孩儿不孝,让老娘受此屈辱”
“不要跪!不要叩!不要哭!“
”吾儿,你可是堂堂千户,为南王爷打天下的千户,当年何等威风?今日怎么能如此颓丧,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老太君怒斥道:”站起来!”
李中云没有站起来,他违背了母亲的意志,这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也不是他李家的时代,自从他受伤退伍后,他就不是当年的千户了。
他心中升起疑惑,为什么自己一家要受人欺负,因为自己太弱了吗?
那跪在地上的三人中唯一的男人就是清风的父亲李中云,他此刻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但是从前的戎马生涯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军人,军人是不能跪地的,军人是有尊严的,即便膝盖被打碎,跪下去也不能吭声,自制力依旧让他咬紧牙关,决不屈服。
老太君道:“纳兰婴,你别欺人太甚,兔子急了也咬人,你就不怕官府吗!”
“你别说,我还真不怕,我家二叔是镇南王爷的客卿,这小小的凤凰城可没有什么人能吓到我,就算是城主也要对我客气相待,你觉得我会怕你报官吗?”
“官官相护!”
刺骨但现实,霸刀门少门主的话让李父心灰意冷,此刻他希望的是自己的儿女们远走高飞,而不是报官,自投罗网。
“今日当真天要绝我李家?”
李父如今陷入了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他不怕死,可是这么死太不值了。
纳兰婴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老太君则不信邪,道:“南王爷才不会纵容你们这等奸诈之徒,你们蒙蔽视听,等到南王爷醒悟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死老太婆,你找死!”
“放开我娘!”
李中云道:“你当真要相逼?我李中云虽然不懂修行,但是也知道因果报应,你这样做平白无故废我双腿,辱我女儿,伤我母亲,你迟早会遭到天谴的!”
“我给你的不过是一点教训,你们不过一群虫子,除了你的女儿还值得一看,你们的性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而你们居然如此不自觉,以虫子般的身份挑衅我,拒绝我”
纳兰婴道:”这是霸刀门对你不敬的惩罚,当然,如果你肯认错,给我磕几个响头,并且把女儿送给我做妾,我仍然可以原谅你,并且给予你想不到的荣华富贵”
纳兰婴脸色阴沉,似乎已经不耐烦了,身旁的两个护卫模样的高手一个闪烁,在场被捆绑的三人脸上就多了一个红通通的掌印。
一黑衣护法面无表情地道:“下一次可就不是掌印了”
好好的欣赏了手下的作品,白脸青年很是满意,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李老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看中了你的女儿才对你另眼相看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女儿到底藏在哪里了?”
这下大家明白了,原来是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啊。
老李家的彩云确实是这一代普通人家里最出色的女子,人长得漂亮,性格温柔,一直是附近儿郎的梦中情人。
然而此刻没有一个平时如狗皮膏药似的人敢为了梦中的人儿拼命,当真危难见真情。
当真红颜薄命啊,既然对方杖着势大没有明媒正娶的意思,显然那个白脸青年没有做长久的打算。
最后肯定要被抛弃的,那样她以后一个女儿家还如何活?
李父似乎也深知这点,死咬不放,他已经让儿子带着女儿逃跑了。
自己已经是个废人,又如何能连累这双儿女?
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他的,他忽然想起十几年前跟随镇南王平定彩云郡的郡守叛乱的那段风云。
那时他是右路大军的一个百夫长,自己的百人建制的小队伍被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包围,看着手下一个个填了刀锷,首身分离,血溅五步,何其悲哀?
身为统领的自己当真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能之辈。
兵家所谓哀兵必胜,然而九十、八十、七十…十!没有希望了。
直到敌方阵脚忽然乱了,从那里闯出来一路军马,那是血气方刚的小王爷带领着自己的私人军队前奔后突,救下了自己最后的十人队伍。
当时他就已经废了一条腿,然而他选择了彩云郡居住,因为这里归镇南王管理。
然而几周前自己的另一条腿被这个阴狠的霸刀门的少主打断,而且这纳兰婴有个叔父是王爷的客卿。
想当年金戈铁马,乱世犹且不死,今日生逢盛世他却要死,而且是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死去吗?
“少主,我看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女儿心可真狠,这样也不出来吗?”一黑衣老人环顾四周,他觉得人群里估计有想要的人。
“景老,如果杀了他会有多大的麻烦?”
人群中两个身形颤颤发抖,正是报官归来的李清风和他的姐姐,他二人连城主府的门都没进,就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清风姐弟只得回来,一回来就见到父亲被砍碎了手指。
清风忍住了怒意,纳兰婴在权衡利弊,杀人究竟对他有没有很大的麻烦,如果没有很大的麻烦,不怀疑自己的父亲很有可能就会死。
名为“景老”的黑衣人权衡道:“人命弄出来也麻烦,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宜杀生,今天就先要他的一只手也不错”
清风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父亲保住了性命,可是却要失去一只手,这样得来的生命比之摇尾乞怜也好不了多少。
清风却用力不了,他的一双手被狠狠握住,握住他手的人比他更难过,更愤怒。
他回头看了一眼姐姐,安慰道:“姐姐,这不是你的错”
“这个提议不错,姓李的,你是要砍掉左手还是右手?”
“两只手!”
人群里传来一声音。纳兰婴听到后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这个提议不错,没手就成了蛇,哈哈”
“错了,是你的两只手!”那声音补充道。
“谁她妈的找死,给我死出来!”纳兰婴脸色一黑,顿时气疯了!
人流分散,一群人给一个少年让了出来,只见他脸上一抹嘲笑,怀中一通体黝黑的烧火棍。
手中的黑铁棍遥遥指向纳兰婴的脑袋,侵略感十足,对方也是来者不善,而且看起来比纳兰婴还要张狂,还要嚣张,
纳兰婴冷静之后,连连冷笑:“小子,不管你是谁,你的双手我要了”
持棍青年反诘道:“狗东西,你的狗命爷要了“
持棍青年道:”你们两个似乎是这狗东西的狗腿子吧,现在把那边的狗头送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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