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利刃,顶在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上,只要稍微动弹,都能瞬间变成筛子。
“好可怕的杀意,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可怕了,我要撑不住了,谁来救救我……”
“镇定,大家不要慌,副阁主们会救我们的!”
每个人都无法动弹,潜意识里的恐惧让他们如同凝固了一般,这种利刃加身而无法反抗的感觉实在可怕,几乎要动摇人的道心!
很多意志不坚定,修为不够高的弟子近乎崩溃,浑身冒出红点,那是被无数无形的剑意无差别攻击的结果。
苏烟嘴角流出一行细细的艳红,作为距离大殿最近的弟子,她受到的无差别攻击最为剧烈。
眼看着就要体力不支而倒下,好在静溪师傅及时将她用匹练送出了大殿:“先下去吧,你的天赋很好,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掉”
苏烟这才闭上了眼睛,随即陷入了昏迷,尊者威压,恐怖如斯!
“确定了吗?”云天问道。
“没错,已经可以肯定了,这确实是阁主的领域……“金樽如是道。
”如此浓烈的剑之杀意,虽然不像阁主的作风,但是在剑道之上拥有如此强大实力的存在,大华上下也只有她能做的到了”
“守护弟子,修为地魄中期以下,速退!”
内丹!
“没有,为什么没有?!”雪柔虽然没了灵力,但是她所形成的恐怖杀意却不需要灵力,那杀气浓烈到能威胁大宗师,尊者的可怕,由此可见一斑。
“我问你,金橙这个名字你熟不熟悉?”
“启禀阁主,我很熟悉他”
“那么他为什么会死?”
“因为他背叛了剑阁”
雪柔闻言一滞,这一点是他所不知的,于是她问道:“他是如何背叛剑阁的,你且一一道来,如果有半句虚言,我饶你不得!”
“他勾结魔教,和万魔殿的魔女有勾结,并且打伤了自己的师兄弟”
“正是!”云天插嘴:“他到死也不肯悔改,真是魔种深种!”
雪柔眼神中隐藏着寒冷,一抹杀意被掩盖住,雪柔面无表情地问云天道:“你很讨厌他吗?”
“那么我问,他的丹田为什么空无一物?”
“您找的是不是这个?”云天取出手帕中的蓝色丹,小心翼翼地递上前去。
一把抢过来,雪柔看了一眼,随即一根细若游丝的探查线就判断这枚内丹和金橙的丹田完美吻合。
她眼中有欣喜闪过,找到了金橙的内丹,他就有救了!
可是下一刻她就是眼神中杀光毕露,为什么金橙的内丹被人挖了,却在云天手中?
“你……“雪柔忍耐住杀意,冷漠地道:”是你,是你杀了他,为了……夺丹?”
云天汗如雨下,那一刻在尊者的威压下,云天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为什么从阁主看自己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心脏就不再跳动了呢?
金樽静溪二人也都感受了沉重的压力,尊者的威压没有掩饰,径直压在云天身上,让他不堪重负,跪倒在地上。
“阁主恕罪,云天不知如何触怒了阁主,还望念在他无知的份上,饶他一条性命!”
金樽跪在地上,静溪也如是做,任凭雨水敲打。
“不要以为你们有为他求情的资本,你们也有罪,如果他死了,你们就用自己的命来还,我会把你们的灵魂封印在最黑暗处!”
雨声由“淅沥沥沥”变成“哗啦啦啦”,金樽三人依旧不敢起身,因为他们知道在屋子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只要自己违反了,那么即便自己是天心大宗师,都难逃一死!
为什么,为什么阁主会如此动怒?
是因为剑阁被搞得乌烟瘴气而生气吗?还是因为自己门下出了叛徒而生气?
他陡然睁开眼睛,刺眼的光如此不适,那染红了长空的是夕阳的余晖吗,可是风中吹来草木和灰烬?
他在某人的掌心,怎么会这样,蓦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朵火苗。
然而所幸意识昏昏沉沉的,他自己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这是必然,他必然是一朵火焰,生来如此,没有为什么,真是奇怪。
他及时闭上了眼睛,然而周围的摇晃仿佛是从高处滚落下来的眩晕。
从那人的掌心向下看,
痛!好痛!撕心裂肺的痛!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有成千上万根针,摩挲着,碰撞着,在他的体内晃动着,发出密集的声响。
每一块骨头都在粉碎,每一块血肉都在融化,这种痛苦难以言说,就像骨与肉的分离,一刀一刀切下去,他感到了冥冥之中自己的灵魂中有什么东西被切了下去,从自己身体里被分离了出去的,是什么?
“我这是在哪儿?我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么痛?我好像是从山顶掉了下来,但是我明明在城里的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一定是在做梦”
少年自言自语,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痛疼还是没有消失,仿佛愈演愈烈,简直要命!
他瘫坐在地上,脑袋重重地斜倒在水坑里,最后的意识仿佛让他看到了一个弃了手中的口袋斜着跑向自己的身影,只是还没有等到看清他(她)是谁,睡意便如洪水把他淹没了。
黑暗中他听到人的声音,似乎在幼年时听过的声音,那是娘亲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然而他发不出声音。
娘亲早已经不在了,她和父亲永远倒在了那场震惊大华的饥荒中,只剩他一个人了!
黑暗中一点光亮起,一个驼背的身影按住一只手掌,似乎在为那人把脉,又像是为那人勘破命运。他低吟:
“虽为明星,却没有气运,因此会致灾厄,这是孤星之格“
“可有解脱之法?”
”这孩子应该把他送到仙门,名山大川的灵气、仙山洞府的仙气、人间正道的正气甚至于邪魔外道的邪气都可以弥补他气运亏损的命格,只有这些灵气才能渡他的劫”
他似乎听到了某个陌生额声音,又听到了妈妈的低低哭声,听到了沉默,听到了很长的谈话,然而一句也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
“……”
“既然你们执意留下他,我给他种上一道灵印,如果当他未来因为宿命而陷入最可怕的局面,或许这道奇妙的印可以让他的命格有所变化”
他捂住胸口,似乎因为某种东西而痛疼,隐约看到病床之上,躺着某个人,为何如此熟悉,却又忘记了是谁?
“娘亲,橙儿很疼!”
“哪里疼?”
“心里……”
男孩不哭不闹,只是平淡地说着自己真实的感觉,如同一件无关的事……
“乖,吃颗糖”
他嘴舌蠕动,仿佛吃糖的不是病孩子,是自己,不知不觉,一颗糖已经落进了他的嘴里。
”好甜!”病床上的男孩惊喜的说。
霎那间,局外人,泪纷纷,如雨下。
一个在境内,一个在境外,他认出了那个同自己哭的女人,他轻轻走向那张檀木床,道一声:“娘亲!”
他记起了那个病孩子,记起了娘亲,只不过动念间,房子没了,床没了,人没了。
他跌跌撞撞,漫山遍野地寻人,不经意间,他看到一个萧索的身影立身高山,手中的剑在风云中迅捷如光,飘渺如萤,一剑风来,一剑雪归。
剑法精妙到了这种地步,他似乎仍旧没有满足,就这样一直练习。
渐渐的少年的剑变得有些不同了,似乎多了些变化,他剑里的雪在春日消融,冷雪化成水,水流聚成河,河万合成海。
风带来尘埃,积聚成丘,亿载成山。于是他的世界有了山,有了海。
不知怎么的,他感觉那个剑客并不满意自己的新剑法,有一种感觉告诉她,那个绝世的剑客仍旧喜欢原本的剑法,那个平淡无奇的一招一式。
于是在他眼里,天地有变了,海又枯竭了,山有磨灭了,于是又只剩下风和雪,只剩下最初的一抹冰冷。
忽然黑暗亮起了莹白的光,如同满天的星星,然而它们更像移动的萤火虫,无尽的黑暗里显得炫丽非常,而他仿佛也化成了满天光点中的一道,清扬地飘往远方。
黑暗中突然传来了声音,那声音似乎在召唤什么人。
“一千年了,也不知道这世间变得怎么样了,你说对吗,苏橙?”
金橙手脚冰凉,如坠寒冷深渊,万劫不复。
极度深寒的感觉下,仿佛被那声音引诱下了寒冰地狱,每一秒都是煎熬,也不知道忍受了多久的寒风,直到一丝温热划过金橙冰冷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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