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公一摸胡须,拱手笑容可掬,“陛下驾崩,殿下先行登基封后,随后一道圣旨下到北地,夜王回京奔丧守孝,到了京都,一切便是殿下说了算,何愁北地势大,威胁京都。”
“如此孤便仰仗国公了。”苏霖负手长笑,殿外一池碧水,一颗石子滚落,水花四溅。
抚国天成十七年,十一月九日,昆帝苏晟驾崩于乾元殿,晋国公手持遗诏,奉太子苏霖为帝,十二日新帝继位,改年号靖元,一道圣旨,封晋国公府郡主素泠玉为后,一道圣旨,使者北往,召夜王回京服丧。
静夜关山,北地雪急,大雪纷飞竟下了一个日夜,苏雾手中一盏热茶已凉,笑意淡淡落在眼底几分凉薄,抬头看向高捧明黄圣旨传旨官,未起身,勾唇,“本王前些日子战场上落了些伤,不便行礼,旨意本王懂得,圣旨本王收了,不送。”
传旨官如蒙大赦,战战兢兢两圣旨奉在案前,一礼转身,三两步就跑没了影子,也不顾大雪拦道,骑马飞奔。
暖阁中苏雾闭眼,仿佛仍能记得乾元殿的清苦药味,仍记得昆帝那一声“雾儿”,仍记得白衣少女亦步亦趋的百褶裙……
归京——是时候该走一趟了!是时候,不做苏雾,前尘且放!
一缕梵香近,来人立在案前,白衣银裟,神色恍惚,若有所思。
“你会归京吗?”云渡缘望着一地雪白的窗外,却有些心不在焉。
苏雾目光掠过案上圣旨,笑容淡漠,“嗯”了一声,又道:“此去之后,再归来,便是姑苏亦水,做了这半年的苏雾,我想借这个身份得到的,都已在握,何不趁此机会,借苏霖之手,正好让苏雾消失。”
“亦水,你……可有把握全身而退?”云渡缘眉心一蹙,想起当时占卜卦象,总有些不放心。
苏雾笑,疑惑的瞟了眼他,思索了片刻,“我说有把握你也不会信,更别说我本来便无把握,你这么问,是想听我说有把握,聊以宽慰?”
云渡缘摇头叹笑,“你总要做危险的事,我又如何宽慰得了?只不过——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总是放心不下罢了。”
“你又不能跟我一辈子。我说过,我信你救得了我,你信我能活得下来。我也说过,不会接受你的心意,此一别,不要再来寻我了。”苏雾掠过云渡缘的背影,缓缓一笑,无喜无怒,不着一丝情感,“相见不如不见,相逢总要别离,雪大,慢走。”
“你说的,不算。我想娶你,和你想不想嫁我并无任何关系,不是吗?”
云渡缘回头一眼,浅笑无痕,苏雾目送他走远,消失在风雪之中。
大雪,模糊了外景,北风呜咽,天地同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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