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这样只是来文试调剂心情的武者年年有,收卷的导师是个颇为和善的老者,正拿着在他之前交卷的某人的卷子细看,见他也交卷,便笑着将卷子收下,示意他悄悄离场。
萧钦也微笑表示了一下感谢,便安静地走出了考场。
萧钦并不太在意这文试,只是个调剂而已,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还是两天后的梓枫武试,毕竟他大小是个世子,没什么仕途的打算。
一身轻松地走下了闻涛阁,萧钦忽然听见了临江广场远端飘来的悠长笛声。
越姬的舞艺管弦造诣极高,在母亲手把手的言传身教下,萧钦即使自己手艺平平,但是鉴赏的水平还是相当高的。
眼下这曲子清越空灵,动人心弦,且与风声水生相得益彰,似乎是为了这场文试所做的乐谱,萧钦不由得起了好奇心,便循声走到了演奏者的身边。
吹笛人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望着眼前的云梦大泽,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少年的乐艺不俗,一时间甚至有飞鸟游鱼循乐声而来,随笛声飞舞游动。
一曲终了,萧钦不禁鼓了鼓掌,那少年对他微微一笑,算是表达了谢意。
也许是文试勾起了一丝前尘回忆,也许是那乐谱确实极动人,也许是萧钦太闲了。
总之,萧钦鼓完掌,仍旧意犹未尽,忽然心血来潮地笑道:“这样好的曲子,没有填词也太可惜了。”
话罢,萧钦便抽出长剑,按照那少年之前的乐谱轻轻弹剑击节。
那少年目露奇光,却也立刻吹笛相应,萧钦便朗声开音:
“善鼓云和瑟,常闻帝子灵。
冯夷空自舞,楚客不堪听……”
萧钦遗传了越姬的好嗓子和好乐感,那少年的笛音又格外优秀,两人这一番举动顿时吸引的便不只是飞鸟游鱼,连闻涛阁上文试的考生和监考的师长都有从窗口探头观望的。
那收卷的老者正拿着那曲谱细究,听闻歌声之后,为填词者的文采惊讶,眼中惊奇之色渐浓,于是便走到窗边准备一看究竟。
待看到萧钦的时候,老者显然对这个他以为是来调节心情的少年还有些印象,不由得起了好奇心,回桌前翻出了萧钦的文章,细细地品读了起来。
只是这一读之下,老者的眼神却渐渐明亮了起来,尤其是看到那一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时候,眼中神采越发飞扬,几乎像是一团将息的烛焰,重又焕发初燃时的沛然光辉。
又好像是伏枥的老马,重新想起了年轻时追风绝影而行的热血岁月。
老者取出朱砂印章,在文章下印了一记,递给了一边整理试卷的书院学生,带着些郑重叮嘱道:
“放进一类甲等,告诉儒师说是我亲点的梓枫文魁候选,另外誊抄一份,送到我的崇文阁去。”
那学生有些惊讶,不过却也恭敬地应了声是,依言而行。
……
入夜,太平楼阁。
“你在这添什么乱?”剑宗看着显然没什么耐心翻卷子的楚天舒,有些无奈。
“看看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楚天舒心不在焉地一张张翻着卷子,多半还是在看丹青和曲谱,绝大部分文章诗词都被他随手放在了剑宗面前的试卷里。
剑宗摇了摇头,当下也不去管他,反正他看看就看看吧,评分的权利在自己手里,他也影响不到。
“咦,这个……”楚天舒翻到了一张曲谱,眼睛突然就亮了,也不管旁边凝神审阅文章的剑宗,竟是抽出了龙吟剑,开始击节试音,只凭长剑弹指,竟丝毫不逊于白日里那少年的悠长笛音。
曲声悠扬,连一旁的剑宗都不由得侧目赞了一句:“好曲子啊,放甲等里吧。”
楚天舒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时来送卷子的学生笑道:
“确实好听,不过白天那作曲者试奏的时候,有个考生即兴给他填了词,那词也真是一绝!”
“哦?”两人都来兴趣,那学生便将萧钦填的词誊写了出来,看得两人都是点头不已。
“这词用于这试题,也足够进文榜前十了。”儒师颇为欣赏地将词曲合放在一起。
“那您可是小瞧他了。”那学生又笑道,“徐师亲点了他的文章是文魁候选呢!”
说着,他抽出了那张盖着朱砂印章的试卷,递给了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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