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澜又道了谢,才走去自己房里。
她的房间并不大,陈设也简单。左侧最里面的地方摆着一张紫檀荷花纹床,整套绛色绣花开富贵的被褥铺在上面,黄花梨木多宝阁却未靠墙,而是放在中间隔断了内帷与小厅,上头只是放了一些书籍与瓶瓶罐罐。
床榻旁靠内放着一个五尺高两扇开的衣柜,临窗的位置是梳妆台。
偶尔有客人来摆放,她会客的地方就是外面摆着八仙桌的小厅。
这些家俱大多是廖家派人打好送来的,梳妆台的胭脂水粉倒常备着,但原主好像自从来了珑汇以后就没在姑娘家的打扮上头费心。
印象里原主在延宁伯府的屋子比这可要阔气太多了,由奢入俭难,难为廖氏母子三人能过得下去忽如其来的清贫日子。
千澜在梳妆台这里坐下,望着铜镜里陌生的脸,眼泪就这么淌了下来。
往常这个时候她要么还在床上躺着睡懒觉,总要老妈冷着神情提着扫帚来揪她耳朵才起得来。
那时候总嫌弃她的念叨与啰嗦,如今陡然间听不着,反倒想念起来了。
要么她就是已经在公司上班,面对鸡蛋里头挑骨头的上司老总,她还得陪着笑去说好话顾着他的心情。
搞得她现在动不动就狗腿样,没一点习武之人该有的傲骨,真的好烦。
说起来那奸商上个月工资还拖欠着呢,也不知道她出了这么个事,他还会不会把工资打到自己卡上,多少有五千多块钱,给妈妈买身好衣裳,给爸爸买条好烟也是绰绰有余了。
外面有好一会儿的安静,也不知道廖瑜回去了没有,她起身要开窗去看,门外先响起了咚咚地敲门声。
“谁啊?”
“阿姐,是我呀!”声音软软糯糯地,是她的弟弟赵霁。
拿衣袖匆匆揩了眼泪,她才走去开门,赵霁立即抱着一盅米粥进了来,小小的个子很是灵活。
他将粥放下,站在八仙桌旁看着她,“阿姐没吃早饭吧?母亲怕您饿着,做了粥让我送来,您快尝尝。”
千澜站在门口对上他清澈的眸子,眼底不觉也有了温热,“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赵霁乖巧地。
“瑜表哥可回去了?”她掩上门,走到八仙桌旁坐下。
赵霁也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圆墩上,“瑜哥哥回去了,还说明儿让思姐姐和念姐姐两个带您去白马寺玩。”
千澜拿勺子舀着粥,闻言顿了顿,正好她也想见一见念娘。
“阿姐,”赵霁语气变得落寞,“小李儿真被毒死了吗?”
“嗯,你认得他?”
“认得,但我不喜欢他,他总喜欢偷拿别人东西,上次还拿走了念姐姐的荷包,连带里面七八个铜板都拿了去,可孙叔孙婶他们也不管,那夜里还特地去集市上买了猪肉。”
赵霁叹了口气,“虽然他这毛病我很讨厌,不过他是我们家来这以后第一个找我玩的人,我还是不想他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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