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瑜侧目看她一眼,又抬首去看天色,拍拍她的肩膀,劝道:“母女间哪里有隔夜仇?你回去好好和她说话,该认错就认错,若是姑姑错了,你也需得指点出来啊!”
“有什么事说开来了,就都不叫事了。若你们还要僵持着,担心惊动祖父。”
当年她那些同学也都是这样劝她的,可是放在她身上压根儿没用!
但听到他说要请望赋公过来调解他外孙女与女儿的矛盾,她又觉得这事儿并非很棘手。
“您说笑了,哪能请外祖父他老人家出面呢!我这就回去和母亲把话都说清楚。”
“这才是咱们家的好姑娘嘛。”廖瑜深觉欣慰,又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道:“祖父说叫你今夜同去吃晚饭,我娘烧了你爱吃的酱猪肘子。”
难得原主和她都爱吃这道菜……不过千依却还没准备好该怎么去和一桌老祖宗用饭,如今她脑袋沉的很,只怕得回去好好理理原主那些记忆。
于是委婉地回绝了他,并且言明自己身子不太舒服,要回去休息。
廖瑜见她脸色确实不好,也就没有坚持,站起来将束在腰间的长袍放下,又认真的掸了掸灰尘,才将茶壶拾起,朝她说道:“这会儿也不早了,祖父来老宅时套了马车,我借花献佛,送送你吧!”
得真公留下来的医馆建在珑汇县,为了行医方便就在得真堂旁边置办了一套三进的宅院,一家人都住在那里。
只会在农忙时才会让家里的子弟带着人过来老家插秧收稻谷,平日里都有专门请来的人照看稻田。
原本望赋公的意思是想让女儿和外孙三人都住在廖府,但赵廖氏怕叨扰娘家太多,住过几天后就用自己的嫁妆银子在县里买下一个带院子的一进屋子。
在原主的记忆里,要从老宅回到县上的她家,唯有翻过许多座山,跋涉七八里山路才能到。
千依以她高中以后就没及过格的数学掐指那么一算,发现两地间隔了差不多有四千米远。
这要自己个走回去怕是腿要废。
显然与独自跋涉回家相比,和老祖宗同乘一辆马车就显得不那么令人惶恐了。
她点头应下,学着电视剧里那些潇洒的侠客抱了抱拳,“多谢……您。”
廖瑜没好气的笑了一下,“在村口那小桥上等着我!”
千依自然得照做,提起裙摆就往记忆里的小桥那里走。
她身上穿的是一身玫红色的直裰,腰间配着朱色腰带,这类衣裳大多是男子装扮,原主因在衙门当差,所以时常这样穿。
她的身量比较娇小,应当是随了廖氏这个南方人的特点,却又不失她父亲身上那一股子武将的凌厉,这样的一身衣裳穿在她身上倒有种浑然天成的侠意在里面。
很快到了廖瑜说的小桥那里。
那座小桥是典型的石拱桥,不大也很窄,才能通一人一牛并肩走过,若是耕牛闹了脾气要扭动一下,走在它旁边的人就得被推下河。
好在河里的水清澈见底,里面有什么鱼虾或是石头都能看清楚,反倒千依现在趴在河边妄图看清自己的脸,却只能看到个大概。
依稀可见这是一张水灵秀气的脸,虽不那么国色天香倾城貌美,但贵在干净清秀,鹅子脸、杏花眼、柳叶眉。
若说有美人面若牡丹般娇艳,那她这就叫菡萏一样的清雅。
千依不太清楚古人是哪样的审美,但在她眼里千澜长成这样也就算是一个美人了。
她这里正趴在河畔看的兴起,身后就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廖瑜骑在马上喊她“千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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