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比亚。
舒适的显示屏亮度柔和,Kindle的屏幕被划过一页又一页,翟尧窝在寄宿家庭的床上,抽去了被芯只有薄薄的一层被套覆盖在了腰上,他翻看《离开的,留下的》,屋内暖黄的灯光衬出了小小的温馨的一角。
宁静被打破,剧烈暴躁的敲门声使整个房间都颤抖了。
翟尧默默地,把kindle放回大腿上,望拐角,他这个角度看不到门。
他打开手机,飞速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这个敲门人。
「我没锁门。」翟尧无可奈何。
敲门声霎时停止了,敲门人似乎意识到自己敲门多此一举。起码沉默了一分钟,才装作不关我事一身正气走进房间。翟尧将kindle盖子折叠好,端坐床上。
狗哥开口了:“我下楼想买包薯片,发现没带够现金。”
“嗯。”翟尧够到椅子上的钱包,翻出几枚美钞,见狗哥呆头呆脑愣在原地,唤道,“怎么,你还想让我下床送给你?”
“谢谢啊!”狗哥脑子里的接收器终于接受到了神经信息,忙不送跌去接过。
“那我走了啊,翟尧!”
“嗯,记得关紧门。”
啪嗒——门合上了。
翟尧没有及时收回钱包,他把折回去的钱包端在手心里,酝酿着什么,又再度摊开。
塑料膜的后面有一张小寸冲印。
是在香格里拉的于完薇。
她回眸一笑,身穿巴西足球国家队球衣,及腰的长发随风飞舞,其上别致地系了几根民族风彩带。
她的笑容太美好了,背景是普达措国家森林公园,森林草甸溪流,光线充足,不需要人工多余的打光。不需要更多的修饰,滤镜。这照片从一开始拍出就是件艺术品。
这是翟尧拍的。那年暑假,翟尧跟于完薇、彭子仁等人一起去的。
虽然每次掏钱的时候都会无意间看到这张照片,但是翟尧此刻,微微愣住了。
她过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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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亮了,晨雾弥漫在镶嵌于学校边的小山丘上,傍晚下完的大雨洗去了尘埃与浮躁,蜗牛锲而不舍地埋头行走,在如同伏走于一个巨大行星地表的大马路上直行。
陈甘聃听到了鸟鸣,是学校六点必会响起的鸟鸣。过了五分钟,甚至十分钟,鸟儿似乎销声匿迹了,声音一点都听不到。
他拽下盖在身上的外套,宿舍空调的冷气吹桌子的力度比吹床上的还要大。不披一件衣服,他或许半夜三更就会被冻醒。
望向秦思伯的床铺方向,陈甘聃把外套叠好,规规矩矩地折放在桌面上,外套旁边是亮着屏幕的笔记本,里面是打得满满当当的比赛策划。
被人默默照顾了……陈甘聃手上织料的触感依旧停留在神经里,他走向阳台,光线和煦,不是直射的曝晒。他摊开五指,握住一缕留恋大地的阳光。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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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思伯在窗边,和于完薇肩并肩站着,看陈甘聃倒在铺开的书本上睡觉。
所有人都已经回宿舍了,他还在用意念汲取书本的知识。陈甘聃的额头抵在书上,脸部朝下,模样看起来是有靓女在我腿上我可要好好盯盯。
于完薇忍不住开口了:“他昨晚几点睡觉?”
“三点半吧,我三点半上洗手间就看见他趴在键盘上睡着了。”秦思伯插着风衣口袋,很是惆怅。
于完薇走进教室,推醒了陈甘聃。
“陈甘聃?”她俯下身子,长发垂在胸前,她蕴满怒气的双眸冷冷地,那种第一次见面的森冷感又腾地窜上来了,小小的情绪积郁在桃花眼中,时刻准备爆发,却被理智团成水雾凝结住。
学生会临时开会,学生会会长在台上讲话,各个部长要做好笔记。陈甘聃两耳不闻窗外事,本来假装看书,结果却枕着书睡着了。
“你昨晚那么晚睡干什么?”
陈甘聃恍恍惚惚:“忙啊。”
“这次会议你听到什么了?”
陈甘聃一本正经:“放心,我已经嘱咐了技术部部长帮我记笔记了!”
于完薇想到技术部部长小小身板一米五八,后面倒了个体型大上几倍的体育部部长,这种打掩护的方式简直就是无耻大象捞了个兔子挡在脸前说你们都看不见我。
秦思伯徐徐走来,手依旧插在口袋里没有抽出:“于完薇有话对你说。”
安全感烟消云散,不安开始浮现。
于完薇与秦思伯对视了一眼,她今日的穿着像极了街拍的模特日常穿搭,简约大方,长牛仔裤修饰一身苗条的曲线。
厌世又不屑一顾。眉眼间万种风情又爱恨分明,他们说于完薇像民国时期唱《五月的花》的周璇,一笑一颦倾国倾城,眼底却恰如一汪深潭,深潭下波涛暗涌,刀戟相向。
唯有皇帝亲临。才会旗靡辙乱。
她严肃时,柳眉蹙起,下颌微抬。
冷淡中,淡占大多数,冷不过点缀。
“说吧。”秦思伯反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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