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青说完便走,不给宇文京墨反应的机会,宇文京墨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捏碎手里来不及送出的玉簪子。玉质沙粒随着掌心松开而落下,随夜风吹散。你能原谅牧云黛,亲自到牢门口接人,与她抵足而眠;你能为牧云家出头,挽救那群危难时刻弃你而去的族人;你能为地宫中那群不相干的人谋出路,可你就是不愿回头看我。
元宵节之后,牧云栩对谁都温柔以待,就连宫里的老人都说,太子妃的脾性比以前柔和许多。可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元宵节之后,他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她的顺从,是审时度势的聪明,既不冷淡也不亲近,只有礼貌疏远。
可他是她的夫君,是她在宗庙前立誓至死不渝的爱人,他是她的依靠,是她的一切……
思及此,不甘心的宇文京墨追至小院,看向有些错愕的妻子,他扬起手想要将眼前人撕开,看看那颗心是不是血肉做的;他想把她弄残,让她哪儿都去不了;他要狠狠折磨她,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苦楚加倍奉还。
但最终,他一只手高高扬起,拍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汤汤水水散落一地,震得她闭起眼睛,后又缓缓睁开。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煽动两下,在合上时落在眼睑处一片阴影。
她还是那么美,如珠如玉,光是此时错愕的表情都让人心生怜惜。他那么喜爱她,为了她忤逆父亲,为了她留下后患无穷的牧云家,为了她派人护着地宫那些人,让他们一路畅行无阻。
可是她还是这般绝情。
“我要你……我要你生生世世都陪在我身边……”宇文京墨把妻子扯到身前,死死的抱在怀里,抵在她耳边恶狠狠的说道,“我要你与我亲近,生下我的孩子。你若不愿,我杀了他们。我杀了你的妹妹,杀光牧云族人,还有南广白、堂和中、那个小丫头以及地宫中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留下。”
苏季青抬头,感觉到肩头湿了,那个刚才还在放狠话的男人无声地哭了。她目光落呆愣站在门口的小丫头身上,伸手回抱住他的头,悲伤地说道:“可是,阿墨。你太伤我的心了……”
她看过太多死亡,不想在看着那些人死了,她好不容易重活在这世间,只愿平安喜乐。
“阿墨,你怎么抛弃我两次呢。你抛弃我了,现在又回头,究竟要我如何?”
苏季青埋首在他怀里,他话语中的血腥让她回想起记忆深处的恐怖,那些如垃圾一般被丢弃在坑里的同胞尸体,每一幕都在刺伤她的眼,使她流下泪来:“我是真的太伤心了。”那时的她太苦了,她不能忘却,不能离开,不能相助,只能看着。
她歇斯底里地哭一场,宇文京墨捧起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吻去。那一声“阿墨”唤起他漆黑如夜的瞳眸中一丝光亮。他轻柔的吻着,把她捧在心上:“不会了。我以后绝不再抛弃你。我会护你周全,你若喜欢这山水,得空了,我陪你去看。你若喜欢奇花异草,我搬天下的花植到你面前来。你喜欢那些漂亮的玩意儿,我让天下最好的工匠都到京城来。此生,我绝不再负你。”
苏季青以手遮住眼,但泪水依旧从她的指缝中流出,同时她也不敢让此宇文京墨看到自己眼中的无情,她放缓声音,轻柔说道:“阿墨,你让我怎么信你,你可不能再骗我了。”
“不会,我不会骗你。”宇文京墨心里欢喜,连带着眉梢都松散开来。他将人整个抱到一旁的懒人榻上,把她的手扯下来,捧着那纤细洁白的手指一根根的亲,“栩栩,我们好好的。”
苏季青点点头,柔顺的靠在他怀里。眼帘之下一片冰冷,就在刚才他还在说要杀人,杀光所有牧云栩关心、在乎的人,这让她如何接受。
哭过这一场,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们,她还得继续和他斗下去。
这世上的夫妻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终有一日,她能摆脱这桎梏,顺心顺意得活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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