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绣的?”
“嗯。”环翠点头,“奴婢也可以帮主子做些缝缝补补的活。”
莫漓重新审视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这样的绣工,普通人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的。就算是天赋好的绣娘,没个十年八年也练不出这样的技艺。她不过十来岁年纪,如果不是自小接触,没有人手把手教她,不可能绣得这么细致。
“家里人在绣坊做活?”莫漓猜道。
环翠微微笑了一下,答道:“家父是绣坊的师傅,教绣娘们针法和配色。奴婢从小被父亲带在身边,算是在绣坊里长大的,所以也顺便学了些吃饭的本事。”
“那你为何没有继承父业?或者是当个绣娘?怎么会想到来将军府做个下人呢?”莫漓好奇问她。
环翠低垂着眼帘苦笑道:“不瞒主子,奴婢是戴罪之身。父亲犯了罪,年前已被处决,我们一家人都入了罪籍。摆在我们这些女眷面前的也就两条路,要么充奴,要么充妓。比起后者,做个奴才实在要好太多。”
莫漓听完沉默了。
她本也想到她是家有变故才会小小年纪出来做活,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变故。
见莫漓不说话,蕊儿顺势接口想问个究竟:“被处决?那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了?”
环翠瞪大了眸子争辩道:“我爹没有罪,我爹是好人!”
“没罪怎么会被处决了?”蕊儿也瞪着眼睛反问。
只见环翠低头不作声了。
莫漓看蕊儿又是这副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有些生气。她拽着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
小丫头低着头啪嗒啪嗒落眼泪。哭一会儿,抬头见莫漓和蕊儿正巴巴看着自己,便自觉有些失态,于是抽泣着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莫漓静静地看着她,待她哭完,她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
环翠没接帕子,而是直接用袖子擦干了满脸泪痕,擦完她又尴尬地低下头去,“对不起,奴婢失了仪态。”
莫漓只浅浅笑了笑,宽慰她道:“你年纪还小,遭遇这样的事承受不住很正常。也怪蕊儿口无遮拦的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莫漓边说边又瞠了蕊儿一眼。
蕊儿瘪瘪嘴很是不高兴。
环翠低头不语,只静静听着莫漓说话。
莫漓接着道:“你在我这好好做事,也不用理旁人的眼光。犯事的是你爹,你并没有错。”
听到这,环翠又抬起头来,看着莫漓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我爹没犯事。”
莫漓见她如此在意这事,也不再提,换了句话道:“不换怎么说,与我而言,并不会因为你是罪籍就看轻了你。”
环翠听莫漓这么说,扑通跪在了地上,泪水又止不住哗哗直流。
她重重一拜道:“谢谢主子不看轻奴婢。奴婢一定好好服侍您,报答您。”
莫漓扶起她,说道:“我生活上习惯了蕊儿照顾,苑里也不缺侍婢。你既然有如此好的手艺,光做些粗活也有些埋汰了你。要不以后就帮我做些针线活吧?”
环翠满脸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主子!”
其实像莫漓这样的主子,吃穿用度每月都是由府里安排,衣裳也是每年有裁缝来量身新做。即便她不受宠,也不至于穿破的衣服,所以又哪里需要人缝缝补补。她也只不过找了个油头让她安心留下,让她觉得自己还有用处,还被重视罢了。
不过,莫漓心里倒是有了另一个打算……
安顿好了环翠,蕊儿一脸不乐意地回到莫漓房间。
还未等她开口抱怨,莫漓就先一步笑她道:“吃醋了?”
这一来,反倒是蕊儿被问得一愣,她嘟了嘟嘴,道:“奴婢吃她一个黄毛小丫头什么醋啊?”
“嘴硬!”莫漓撇嘴笑了笑。
蕊儿本来还有些不高兴,但看莫漓宠溺看着她,气就散了。
她看莫漓在房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走到了衣橱前头停下。于是领会地问:“您要更衣?”
“嗯,给我选件艳丽点的衣裳,我一会儿要出去。”莫漓点头道。
听莫漓说要出门,蕊儿立刻警觉起来,“去哪儿?”
“去漪青阁。”莫漓也不隐瞒,毕竟想要出去就少不了要蕊儿帮忙。
“您还要去漪青阁?”蕊儿不禁惊呼,劝她道,“您一个姑娘家老去那种地方可成何体面啊!”
“我都不担心我自己体面不体面,你到担心起来了?”莫漓哂笑着看蕊儿,“你说,我在这府里可哪来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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