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一女子慌忙而至,浅蓝纱裙,素面朝天,长发绾于脑后,一副干净模样。
女子看着莫漓握住花瓣的手,不禁眉头紧锁。她抓起莫漓的手腕急急探她脉搏,紧张的样子让莫漓隐隐惴惴。
“这花有毒?”
看女子这样子,莫漓猜想。
她此刻倒不害怕,只是讶异于自己刚刚为何会突然就失了神?也惊讶这女子竟会在自己的寝屋之中种植毒物。
女子松开手,抬眸难以相信地看着莫漓,她此刻脉象平稳,气息缓和,竟丝毫没有异象,怎么可能?
“这是七绝花,花汁有剧毒。”女子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可你没有中毒。”
七绝毒狠厉无比,极少的量就能使人神经麻痹,且无药可解。目前为止,她只见过一种人是不受这七绝花毒素侵害的——江湖上有一种功夫能使血脉瞬间闭塞,百毒不侵,但习此功夫的人内力极深,眼前的这少女分明不会武功,可眼下碰了她植的剧毒七绝,竟然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女子大惑。
莫漓还在惊愕着,也没听得很明白女子所说的个中意思,只问着自己心中的疑惑:“既然有剧毒,为何你还种在寝屋之中?”
女子收起先前面上的惊诧,正眼看莫漓,不乐道:“江湖纷乱,人心险恶。以后莫要轻信于人,也不要随意触碰他人的东西!”
毕竟是自己冒失的动了她的东西,莫漓也有些羞愧,被女子劈头盖脸一通训斥,确实无言以对。见女子此时明显不悦的神色,莫漓忙转开话题,问她:“是你给我治的伤吗?”
女子稍稍愣了下,随后点了点头。
她顺手将盘子里的汤药递给莫漓,“喝了它,你的伤很快会好。”
“谢谢。”莫漓接过汤药,不假思索地举起碗来一饮而尽。
女子看她这毫无戒备的样子,不禁齿冷:“你果真是心大,也不怕我在药里下毒。”
莫漓放下碗,笑道:“你要是想害我就不会医治我,也不会在看到我碰了你的毒花时如此紧张了。”
女子审视莫漓,冷笑道:“你倒也不蠢,就是太轻信于人,不然也不会着了人的道。”
莫漓只当她说自己在巷子里的事是着人道了,没有细想,只问她:“救我的那位公子在哪里?”
女子不答,自顾自地将药碗收进盘子。
“我想谢谢他。”莫漓补充道。
“你好生在这呆着便是,等过些天他再来的时候当面谢他吧。”女子淡淡道,端起盘子打算出去。
这话什么意思?让她住在这里等?
也不知是不是失血的缘故,莫漓觉得脑子有些晕晕乎乎转不过来。只觉得如果在外过夜似乎要触了家规,会有一堆麻烦事等着自己。她于是拒绝道:“多谢姑娘好意收留,也感谢姑娘救治。我感觉好多了,就不叨扰姑娘了。麻烦转告那位公子,改日再登门道谢。”
女子挑眉看她,笑得若有似无,她道一句:“既来之则安之。”随后转身而去。
“麻烦把我的衣裳拿来,我得回去了。”见她没把自己前头的话当回事,莫漓索性直白地又说了一遍。
女子依旧往门外走。
莫漓不悦,站起来试图上前去追她。但刚起身便觉得双腿发软,又重新跌回了凳子上。
一种异常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莫漓不解地看向门外的女子。
女子转身,轻笑道:“忘了告诉你,我在药里下了双倍剂量的安神药。如此你才能休息更好,伤也能好的更快。”说完,阖上了房门。
莫漓倒伏在桌子上,手脚无力抬起,努力想要撑开的眼皮也不受控制地重重耷拉下来。最终,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女子呆立在门外,望着房门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秋风之中,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女人的敏感告诉她,房里这个少女的身份并不一般,可她不敢往深处去想。
眼前,抹不去白天男人为她运功疗伤的画面。要知道她的伤能在一日之内就好了七八分,并不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再灵的丹药也达不到一日之内就把人治好的效果。是男人耗费了大量真气来帮她止血行气,才让她如今醒来能够生龙活虎。要知道,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真气就如同命脉,无端消耗本就对身体损伤巨大,更何况是对于移经倒脉逆行修为之人。想到此举会给男人带去的痛苦,女子不禁忧心。
男人临走前关照女子,在他归来前务必留她在此,且不可为外人所知。
这是第一次,他向她预告自己的下次到来,然而她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在他眼里心里,她一直都是个蕙质兰心又无欲无求的女子,她也很清楚地知晓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可她究竟是个普通女子,有心,有情。正因为倾心,正因为深情,她才愿意忍让,才愿意为他做任何事……讲到底,一切原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
想着想着,心中有种孤独感愈演愈烈,让眼睛不由得涩涩发疼。
突然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异常,女子不动声色地叹气一声,随后嘴角扯出了释然的笑。
既然是让她做的事,她当然要做好。
低头看着那只装过安神药的碗,女子呆呆的笑。她如今的安神药能再让她睡三日,三日过后是何光景?那便三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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