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是凡人,动了凡心又有何不可。”
丹栀慢慢转动茶杯,杯中的茶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杯中有一茶梗随着他的动作浮浮沉沉,丹栀低头盯着茶梗,阳光透过桃花树斑驳的落在他脸上,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你可知七情六欲唯爱最苦,师兄不想你受这凡人所受之苦。”
苍瑶侧首,“我都说了,我本就是凡人,应该受这凡间疾苦。”
丹栀抬手将茶一饮而尽,“哎。若不是你迟迟不肯入道,哪用得着我这么劳心劳力为你操心。”
苍瑶不由得好笑,“师兄你就别为我操心了。你那里可是一堆风流债缠身,哪好意思教训我。”
丹栀毫无顾忌,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一双长腿随意的搭在矮凳上,“你师兄那可是整个九重天第一风流人物,多几分情债不压身。何况我只是处处留情,又没有真的糟蹋了少女的一片丹心。”
苍瑶着实被丹栀这幅不要脸的模样震惊到了。
转过身去,不去理会他。
脑中却浮现出顾深朝那日抚琴的身影。
卓日昭昭,金色的阳光洒在皑皑白雪映的整个院子霞光弥漫,他就坐在院子中央弹琴,虽然此琴是借的宴行神君的九霄环佩,却也丝毫不减他的风姿绰约。
苍瑶对他本无心意,可丹栀越是阻拦,她越想尝尝人间禁果。
她就是这样,不肯平淡此生,哪怕轰轰烈烈朝深暮死她也甘愿。
“你说什么?我和师尊辛苦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你朝生暮死的?”丹栀怒火中烧,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伸手狠狠抽了苍瑶一顿。
苍瑶有些心虚,她怎么就把心里话讲出来了,着实该打。
起身躲避,“师兄,师兄别打了。”
二人打闹之时,不小心踢翻了丹栀床头的蝶骨灯,萤火四散飘落,丹栀大惊失色,“完了完了,这灯是我借怀砚元君助眠的,如今它碎在我行云殿内,我怕是性命不保。”
使用仙力一把将打开门想偷偷溜走的苍瑶扯回来,笑的一脸灿烂。
苍瑶心知自己闯了大祸,他越是这样苍瑶心里越是发憷,满脸堆笑,“师兄保重。”说着便想扯开丹栀抓她的衣领,赶紧跑路。
丹栀狭长的双眸眯起,嘴角含笑:“小师妹,闯了大祸就想这样轻易走了?”丹栀松开苍瑶衣领,帮她抚平衣衫,“逃脱责任,可非君子所为。”
苍瑶抓住丹栀的手,尬笑道:“我本就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我告诉你,今日此事你我二人皆有责任,你可别想着推锅。”丹栀提着苍瑶的耳朵,一字一句道。
月色幽深,苍瑶坐在小瑶池的假山边上,双手托腮,看着池里的鱼儿游来游去,她百般无聊,下意识想伸手去拽池边荷叶,荷花精哪能如她所愿,赶忙转过身去换了一个位置。
苍瑶伸手未摸到荷叶,抬眼看去,一脸迷茫,刚刚还在她手边的荷叶怎么没了。
池中一抹橙光越出,橙怜化作人形坐在苍瑶边上,“你就不要在折磨着荷花精了,它好不容易修炼成精,你再扯它头都要秃了,玄月山秃头女仙子可不好做。”
苍瑶一脸不信,“花妖未幻化人形之前,非男非女它才刚生灵智,哪里来的性别。”
橙怜一脸理所当然,“这小瑶池分化出来的可全是女神仙,荷花精也不例外。”
“那它怎么就不能做个秃头男神仙了?你瞧那寿星老儿,脑门锃亮,还身为上神,着实是风光无限。”苍瑶脑子里有什么就往外倒什么,可把橙怜吓得够呛。
赶忙去捂苍瑶的嘴,“小祖宗你可别瞎说,你是云川神君的弟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有云川神君罩着,我们这些小妖可与你不一样,你就饶了我们吧。”
苍瑶不置可否,“橙怜你说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啊。”
橙怜摇摇头,她从开化灵智之时就呆在这小瑶池,偶尔山主开设大宴她也只不过是踏出这小瑶池几次,连玄月山都未曾出去过。
何况小瑶池全是些女神仙,她哪里有偿人间情爱的机会。
园后的顾深朝远远望着苍瑶的背景,目光温柔。
“我那小徒儿生的无心,你纵使炙热的像太上老君火炉里的三昧真火,只怕也捂不热她。”
回首,对上云川的目光,二人相觑。
顾深朝脸上一片淡然,“无事,只若是她,多少年我都愿意等。”
“那你为何躲着她?”
顾深朝轻叹一声,语气里似有顾虑,但更多的是坚定,“前几日我心里积攒了一些心事,并未想通,如今想开了,我与阿瑶不会在重蹈覆辙。”
“你们二人之间的孽缘,我身为旁人也无法插手,可你要知道的,苍瑶从小受尽玄月山万般宠爱,大言不惭说是天道的宠儿也不为过。她虽迟迟不能入道,但我毅有千万种法子帮她续命,再不济成为一个鬼修,我玄月山也是养得起她的。”云川冷言。
顾深朝一脸坚定,“我与阿瑶,定不会重蹈覆辙。”
“希望如此。”云川转身离开,留下冷冷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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