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拉着他进屋重新换了干净的衣裳,也听明白了事情原委。
叶鸿光从小就是娇养着的,从没做过农活儿,天天就出去跟同龄的孩子一起玩儿,就等着到了年纪就去学堂读书。
今天和往常一样出门,结果看见村西头吴家小儿子吴小虎拿着麦芽糖慢慢的吃,他羡慕得不得了,立即就要回家找娘给他买。结果跑得太急,摔了个大马趴,膝盖磕到石头上,当时就肿了。他既委屈又疼得不得了,这才哭兮兮的回来。
家里有药酒,胡氏给他涂的时候,他疼得扯着嗓子嚎,吵得在屋子里看书的叶鸿伟皱眉而出,一见弟弟红肿的膝盖,也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二哥。”
叶鸿光抽抽哒哒的唤。
胡氏小心翼翼的给他放下裤腿,嘴里哼一声,“还能怎么着?嘴馋呗。同样是叶家的孩子,眼看着人家吃香喝辣,零嘴不断,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出去还要受旁人的气。亏得你爹还是长子,半点长兄的威信都没有,由着人家作威作福的闹分家。没办法,谁让他自己没本事呢,比不得人家会赚钱,能护得了妻儿安享富贵。但凡有个小病小痛什么的,大鱼大肉买起来毫不含糊,那叫一个阔绰。哪像我们,天生贱胚子,劳苦命,别人吃肉咱们连口汤都喝不上。人家满屋子的玩具零食,鸿光却连块糖都没得吃,再是嘴馋也只得忍着。”
她一说起糖,叶鸿光又开始哭,哇哇的,整个叶家上下都听见了。
叶鸿伟万分无奈,“娘,三婶子待咱们不薄,连我的束脩费都是她交的,而且她和三叔买的地,收成大头都归了咱们这一房,以后您别再说这些话了,平白和三婶子离了心。”
胡氏怒道:“家里的地你三叔一分没耕,收成也是咱们应得的。你是她侄子,她一年到头挣那么多钱,给你交一点束脩费怎么了?当初要不是她舍不得银子,让你大哥弃了学回家耕田,说不定你大哥早就考上功名,咱们用得着在这个家里看人眼色过日子?一群白眼狼,没心肝的东西…”
她越骂越过分,叶鸿伟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由得拔高了声音。
“娘。”
胡氏瞪着他,“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她不过就供你读了几年书,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你是不是还要去认她当娘?好啊,你去,现在就去!”
简直不可理喻!
叶鸿伟几乎就要拂袖而去,但他忍住了。深吸一口气,将胸中那股怒火压了下去,沉声道:“三婶子心思深,您是斗不过的。”
不等母亲发火,他又道:“昨天徐夫人来的时候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可今日我却亲眼见到三婶子是如何一步步将他们逼得哑口无言心不甘情不愿的写下退婚书的,徐家完了。而三弟鸿远明年就要参加县试,先生说他考童生没问题,紧接着八月就可以试着参加院试考秀才。等三弟出了头,徐家就更无翻身之地了。”
胡氏愣住。
叶鸿伟再接再厉,“三婶子毕竟在大富人家长大的,所见所闻比咱们不知强了多少倍。论心机手段,您远不是她的对手。若把她得罪狠了,她一怒之下连我的束脩费都不管了,更别提以后送鸿光上学。将来参加科考,也是一笔钱。您和爹,出得起么?”
当然出不起。
胡氏虽然管着中公,却省不了多少钱,一年能存个二两银子就顶天了,地里收成倒也不少,但家里还有其他开支,杂七杂八的扣除以后,哪里还供得起两个读书人?
只是想到赵氏那么多钱,却藏着掖着不肯多拿出来半分,她就气。
等叶常安回来,说了徐家的结局,比叶鸿伟说得还要惨,胡氏当即就变了脸色,看赵氏的眼神,写满了恐惧。
而没了退婚后患的叶锦夕,也想到了赚钱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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