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夷吾自是不知白仙人是何许人也,明月也说的含糊,但若换做江湖郎中听闻这个名号,定要肃静五分,另外五分则是忌惮。白仙人是鬼医神手,更是绝世毒圣,明月所学自是医人,可也总会不经意看了几篇制毒解毒,所以她只是听一听,就察觉了鱼骨匕出鞘的涩重,在三公子的手臂看一看伤口切一切脉,便断定他中了银环蛇毒。
“可是……”管夷吾面露疑虑。
“说你拧巴是真拧巴,我给你的一吊钱干嘛不收着,现在不光你没钱,我的钱袋丢了,也是分文未有,落得个无处可归。”
“那你……”
还未待管夷吾问上一句,她一拉裙摆,已顺着他来时的路上山去了。
“快走吧,老人家的病情耽误不得。”
回身一笑的瞬间,是他生来便艳羡却从未有过的温柔天真,遇到了,才方知有。
明月今日换了女装,螺髻搭在耳边,没有珠钗华容,只单单戴了一支骨簪,耳廓散下几缕发丝,娓娓诉着倦容。
莫不是夜里没有睡好?
这样看着,她已走出了半里,回身正招呼他快些。
“哪有女子像你一样,走路竟这样不顾姿态这样快的。”脚下已大步追去。
“都说了,别把我当女子,当表弟……”空灵山丘间,似水如歌的声音远远回响。
管母得中风,一侧身子瘫软无力,话说不得,床也下不得,得近细看,唇边流涎,口眼略有歪斜,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她凝神切着脉,又撑开老人的双齿细细看了看舌色,看来平日里老太太没少挨饿,身子虚弱得很。
唉,她轻叹了一声。
怎么?管夷吾被这叹息吓得一紧张。
“令堂这是长期身体虚弱,气虚血瘀所致的中风,需要以治兼补,我师父有一方,补阳还逆,可理气补血通经络,需连服十日,但是日后可要悉心调养,否则病根儿难除。”
“姑娘可会开得此方?”
“会开是会开,只是……”她眉眼一低。
木屋内一阵沉默,紧接着,起了一声苦笑。
“我倒是忘了,纵使姑娘会开得此方,我哪里有钱去药铺抓药呢?”他怔怔地看着母亲,往日的倔强倨傲不见了,空留一副西风惨淡的骨架。
原来无助是这样催人心肝,像当年的她留不住阿娘一样。
玉玦愈磨愈暖,朔哥哥,若是你在,也会尽力一搏吧!
“你,跟我来!”豪迈一转身,她催得紧:“来呀,傻愣着干嘛!”
一路下了山,明月将玉玦典当换了四吊铜钱,虽然那当铺伙计不识货,还有些趁火打劫,好在可解燃眉之急,又在药铺伙计质询的眼神中倒背如流地自开药方,屠户家里称上一大块牛肉,急匆匆赶回。
回到北丘,一人一只瓦罐,一个熬药,一个炖肉,还不忘填上切好的青萝卜,黄昏的山涧,一间木屋正腾起层层热气,温暖而极尽烟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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