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年岁已长,发福的身材圆润敦厚,比起往日里人们对大总管的那些精明刻薄的印象,更多了几分憨厚诚恳,是以他这般说出来的话,倒是更令人信服。
“唉……”璟帝又似是有些头疼,抬手用力地揉按着两侧的太阳穴,再次发问,“福瑞,你说云裳她到底是谁呢?”
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倒福瑞了,沈云裳她是谁?她是老镇北侯爷的义女,镇北侯的义妹,曾经叱咤风云,亲自率军打赢过北辰国先太子的贞阳女将军,更是当朝后宫里位份仅次于皇后娘娘的贵妃娘娘,大梁三皇子和七公主的母妃呀,可这些显然都不是他们皇上想要的那个答案。
然,璟帝最想知道的答案却也是至今无人能够确定又最难以启齿的那个……
“唉……罢了罢了,看来啊,朕真是有些老糊涂了,问你这些做什么。”璟帝摇了摇头,复又拿起朱笔,自嘲似的轻笑一声,不知是在嘲讽眼下这个怯懦的自己还是在嘲讽当年那个狠绝的自己。
福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地低头站在一旁。
彼时后宫里的各位主子也先后得知沈贵妃和七公主楚如乐一早便得了皇上的准允,一同去了镇北侯府小住的事儿了。这深宫里有的人心生羡慕,羡慕皇上对贵妃娘娘有求必应的宠爱;有的人暗计丛生,欲除之而后快;有的人则是在旁看好戏,等着她们鹬蚌相争好渔翁得利。
太后和皇后这厢早就知道了此事,自是丝毫不起波澜,且慈宁宫和未央宫的人这些日子正忙着安排几日后的赏花宴,毕竟那可是给荣王选王妃的一等要事。
而诚如楚如乐所言,四公主楚如瑶近日也的确是忙得脱不开身,本就无暇照顾如乐,如乐眼下去了镇北侯府,她也好安心做事。再过十日就是三年一度春闱会试的大日子了,虽然她才十岁不到,但陛下却是下旨让她去辅助礼部的人整理这届举子的个人资料,审校会试的考题。
美其名曰协理,倒不如说是督办,春闱乃国家选拔人才的大事,避免徇私舞弊是公平公正的基础。四公主楚如瑶人小心不小,可以说是这大梁皇宫里最说一不二的人。
而皇上对楚如瑶的这份器重,大约是因着皇后母族安国公府的忠君,以及皇后没有嫡出皇子的缘故,比起那些个已经蠢蠢欲动的皇儿,他反倒更放心让四公主来接触这些事情。
相比太后、皇后、如瑶几人的不得闲,慈安宫里倒是一片安逸闲宁,今日贤太妃唤了婉欣郡主进宫来,让女医给她换了药眼下祖孙二人正在享用着宫里新进的水晶葡萄。何嬷嬷匆匆上前告知沈贵妃和七公主如乐去了镇北侯府小住的事儿,彼时贵妃尚未回宫,是以她们都以为沈贵妃也回侯府住了。
“哦?皇上这次倒是舍得?”贤太妃轻撵着手里如黑曜石一般圆润饱满的葡萄,指尖稍一用力,暗紫色的汁液自指缝中流淌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既然都出宫了,那就最好都别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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