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气血常年淤积于胸口,吐出来倒不是什么坏事儿。娘娘不比过于忧虑。”大夫恭敬的回道。
言灵儿松了口气,她点点头,却又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大夫:“殿下究竟得了什么病,这些年怎得一直不见好?”
这要是看不好的病,那她想要“功成身退”的算盘不就要落空?
“殿下未足月便出生了,自幼体弱多病,这些年药石不断却也未见有所好转,心肺脾胃都比常人虚弱。”大夫叹了口气道。
原来他是个早产儿,难怪体弱多病。言灵儿了然的点点头,她前世也是个早产儿,据她老妈说,她还在保温箱里待了足足半个月才被医院批准回家,幼时也是经常生病,让家里人操碎了心。
想到这里,言灵儿心里一痛,她急忙将前世的种种过往挤出脑海,振作精神问道:“那依你看,殿下这病能治好吗?”
“这……”大夫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他瞄了眼躺在床上的高鸿,接着摇摇头,“这病倒不是不能见好,但何时能好这谁也说不准……”
言灵儿顿时有些失望,她沮丧的朝大夫挥挥手,示意齐云带他下去。
曾嬷嬷伺候着高鸿换上新袍子,又拿着沾了血的衣服出去清洗,齐元接了盆清水给高鸿擦拭脸上的血渍。
房间里一片安静,言灵儿疲倦的揉着眉心,铃铛和铃珑上前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帮她拆头上的金钗,见她神情沮丧,便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想家了吗?”
言灵儿还在想事情,没注意到铃铛的问话,下意识的说道:“在想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小姐你想逃婚……唔……”铃珑毕竟年龄小,听了言灵儿的话,小声尖叫起来。
“嘘嘘嘘小声点儿,小声点儿!”言灵儿连忙捂住铃珑的嘴,紧张的朝床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床边伺候着的齐元和高鸿都没有反应,这才松了口气,她接着低声警告铃珑,“你要是把殿下吵醒了,我就把你许给殿下做陪房丫头,听到了吗?”
铃珑被吓了一跳,连忙点头,言灵儿一松手,她就委屈的嘟着嘴问道:“小姐,你不会真的要把奴婢许给殿下吧……奴、奴婢宁死不从!”
“行了行了,我就随口说说,又不是真的。”言灵儿头痛道,“快点儿给我把这些劳什子都拆了,勒的我头皮疼。”
铃珑这才放心的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拆起了头饰。
“小姐……你真的想离开是吗?”铃铛毕竟年龄大一点儿,看事情的态度也更成熟些,她一开始也被言灵儿的话吓了一跳,但一想到刚才在礼堂上发生的事情,她也犹豫了起来,“小姐若是觉得这里待的不开心,奴婢……奴婢愿意跟着小姐浪迹天涯。”
“奴、奴婢也愿意!”铃珑不甘示弱的表忠心。
“噗”言灵儿听了俩人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也温暖起来,她转身握住铃铛和铃珑的手,“好了好了,我不会拉着你们俩个人犯险的。按大齐律,女子脱家被抓住,要受流放之苦,相助之人受刖刑,我怎么能忍心让你们受这种苦难。”
“小姐……”铃铛和铃珑闻言都感动的红了眼睛。
另一边,床上的高鸿已经睁开了眼睛,齐元惊喜的凑上前去:“殿下,您醒了!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扶我起来。”高鸿也觉得奇怪,自己向来胸闷气短,说几句话就要喘很久,可这会儿却觉得胸口顺畅轻松了不少,甚至呼吸中还能闻到房间里的香甜味,要知道,他丧失嗅觉已经很多年了。
高鸿被齐元扶着坐起身来,缓过眼前一片晕黑后,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抬头望去,言灵儿正披散着头发站在自己面前,望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担忧。
“爱妃无需过于担忧,本宫身体已无大碍。”高鸿说着,让齐元扶着自己站了起来,“爱妃休息吧,本宫这就回房去。”
言灵儿刚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了齐云的声音:“娘娘,奴才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高鸿朗声道,接着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皱起了眉头,他,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了……
齐云低着头走进来,言灵儿开口问道:“大夫可送走了?”
齐云尴尬地抬头瞄了眼言灵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齐云,有什么事儿,你直说便是。”高鸿开口道。
“回禀殿下和娘娘,刚才陈大夫看诊的诊金和药钱……府上实在是拿不出了……”齐云声音越说越小,脸也越长越红,偌大的皇子府竟是连一点儿现钱都没有了,说出去真的很丢人。
高鸿倒是不觉得尴尬,他歉意的看了言灵儿一眼道:“爱妃……实不相瞒,这座皇子府原先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登基前的住所,后前朝皇帝昏庸无道,王朝覆灭。这宅子被视为不详,故百年来都无人居住,一年前父皇为本宫选择这处作为宅邸,为了修缮老宅,眼下府内恐怕已经没有现银了。”
“……”言灵儿忍不住同情的看了高鸿一眼,她还真没见过如此落魄的皇家子嗣,她招来铃铛,铃铛将一包碎银交到齐云手中,齐云捧着银子叩谢退下。
高鸿不见半点儿不好意思道:“本宫在这里谢过爱妃,以后这府里的中馈可就全靠爱妃辛苦了。”
“……”言灵儿笑的没有一点儿温度,“臣妾定不辜负殿下的重托。”
高鸿满意的点点头,示意齐元扶着他离开。
言灵儿恭顺的送高鸿出门,却被眼前皇子府衰败的景象震惊了,三进三出的大宅院,杂草丛生,不少房子的屋顶上还有碎掉的瓦片,墙上的红漆也斑驳不堪,就连她这间院子的围墙都只能用残垣断壁来形容了。
我去!刚才那句“不负重托”我可不可以收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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