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鸾从长信宫出来,一路仔细思索着方才太皇太后所有的言语,忍不住在心中苦笑。
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为什么总要费神来关心她一个小小的女官的婚事?可惜,这婚事却是万万不成的。
她当初若是应了天子赐婚就是得罪太皇太后,今天她若是应了太皇太后,天子只怕立刻就会将她当成太皇太后的心腹处理掉。
天子确实给太皇太后面子不会光明正大的打死她,但想要人死得悄无声息的办法何其多?
哪怕这两位都达成一致,真的是真心实意想要为她这个小女官赐婚,她也还是不能答应。
自己作死也就罢了,何必连累旁人?
至于太皇太后问后宫谁受宠的问题…云鸾脚下突然一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长信宫的大门。
昨晚天子和皇后又闹了一场。
太皇太后…已经年过古稀,这两年身体也不太好,这是想要为陈皇后的后路做打算了吧?
摇了摇头,云鸾没有再多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了长信宫。
回到宣室殿,刘彻正在因为韩嫣的病大发雷霆。看到云鸾进来,明显气更加不顺了,轻哼了一声道,“云尚仪,回来了啊。”这语气中满是恶意,云鸾垂眸跪了下来,恭敬地道,“陛下。”
刘彻站起身来,冷声道:“皇祖母叫你去说什么了?”
云鸾思索了一下,将在长信殿中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
很快就发现盯着自己的那道目光寒意去了许多,好一会儿才听到刘彻道,“起来吧,朕这两日心情不好,用不着害怕。”
云鸾连忙说了声不敢,刘彻挥挥手她便恭敬地退到了一边暗暗松了口气。
殿中还跪着几个人,正是为韩嫣看病的医者。
只是他们此时一个个都脸色苍白如纸,才将将五月却都是满头大汗。
韩嫣的病又重了几分,这些医者却束手无策,让刘彻十分恼怒。
刘彻一双眼眸阴恻恻地盯着眼前的几个医者,“朕一言九鼎,王孙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便都去给他陪葬吧!”
吓得几个医者连连哀求陛下饶命,胆子小一些的几乎瘫软在了地上。
他们确实不知道上大夫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云鸾跪坐在一边眼观鼻子鼻观心,沉默地面对这一幕。
“陛下这是怎么了?这般大的火气?”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外面响起,常海匆匆进来禀告,“陛下,长公主来了。”
阳信长公主缓步走入大殿中,一派雍容华贵的大汉长公主气度显露无疑。
见天子满脸怒气她也不怕,嫣然笑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刘彻对这个皇姐还是十分尊重的,见她进来立刻抛下了方才的怒火,“皇姐怎么来了?”
阳信长公主笑道,“陛下好些日子不来平阳侯府玩儿了,听闻陛下这两天心情不好,我自然要看来看看了。”
刘彻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确实有些烦闷,让皇姐担心了。过段时间,朕便去平阳侯府坐坐,皇姐不要嫌弃朕才是。”
阳信长公主朝殿中的医者挥挥手道,“我与陛下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
众人都不由松了口,心中暗暗感激。
要不是阳信公主来得及时,说不准他们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云鸾也跟着起身准备离开,却听阳信公主笑道,“云尚仪留下吧。”
“……”云鸾只得停下,“是,殿下。”
大殿里一下子少了一群人,顿时显得宽敞空旷了许多。
“皇姐坐,云鸾,给皇姐上茶。”刘彻道。
“是,陛下。”
很快奉茶的宫女送了茶水上来,云鸾亲自上前接过走到天子和阳信公主落座的桌前,为两人斟茶。
阳信公主含笑打量着弟弟,“陛下这两天,是为了韩大夫烦恼?”
刘彻一怔,难得有些赫然,“王孙的病,确实让我十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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