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说的是事实,国公夫人心知肚明,几位少夫人也知之甚详,只是不知齐钰现在说这个做什么,但也没有打断,任她继续说着。
“百姓常言,若非宁国公带兵守卫一方,难得这盛世太平,而这些都不是圣上想要看到的,如今的皇帝并非太祖,无开疆拓土之功,陛下想清史留名,必容不得国公爷。”
“国公爷若无过便罢,但如今前线失利已是事实,又有有心人从中挑拨,若是再有朝臣尽皆为国公爷求情,必会让陛下更加忌惮国公府。”
“若是按兵不动尚有一线生机,但若是说动众人求情,让陛下觉得众臣心向宁家,早被宁家笼络,不是求情反而是在逼宫,定不会轻易饶了国公府众人。”
三少夫人于氏亦是出自武将之家,虽不似齐钰真正的带兵上过战场,但对其中内理却比旁人了解的更多,听齐钰如此分析,便是焦急不已。
“那怎么办?前线失利,守将满门抄斩,历来有先例可循,难道我们要坐在府中等死不成?”
“虽是如此,但往往都不仅仅是失利,多半是因战报被窃,或是府中出了奸细,这也是我一开始让母亲烧了书房中所有国公爷与人往来信件的原因。”
“若是有人成心构陷,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最易让人抓着把柄。”
若是单纯的打了败仗,便要满门抄斩,还有谁愿意领兵作战,成为一方将领。
“只要在这方面,不让人抓着宁国公府的把柄,我们就有一线生机,圣上自诩仁德,碍于颜面也不会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处置我们。”
国公夫人虽不似齐钰一开始便看得透彻,但却也心知她说的在理。
“老二媳妇说的在理,我这就写信给与我们国公府交好的人家,让他们明天在朝堂之上千万不可为我们求情。”
年轻时,老国公夫人还在时,她也曾随丈夫驻守边关数年,帝王心术夫妻二人闲瑕之时也曾说起过一二。
国公夫人能改变心意当机立断,齐钰也很高兴。
十一月十四,也就是明天,便是前世宁国公府合府被灭血溅满门的日子。
当年她们忠勇候府在京城也不过是个没落贵族,听闻消息不多。
只知前线战报传来,皇帝招满朝文武议事,朝堂之上满朝文武皆为宁国公府求情,皇帝震怒,帝王最忌惮的不过是武将拥兵自重,一呼百应。
当即便是以宁国公阵前失地为由,下令将宁家家眷尽数押入天牢。
并着禁卫军查抄宁国公府。
然而不知为何,旨意下到,抄家之时,宁国公夫人却突然率家将持剑反抗,抗旨不遵,与禁卫军对恃起来,甚至出口诳言辱及圣上,冲突之下禁卫军竟然大开杀戒,一时之间刀剑无眼,宁府满门被灭,血溅三里,鸡犬不留。
大错已然铸成,皇帝自然不能问禁军之过,毕竟禁军是他派去的,抄家的旨意是他下的,这只锅也只能宁国公府的人来背。
于是,宁家军将士扶棺回京之时,国公府灭门之事早已被做成铁案,宁家所剩扶灵而归的残部被堵在京城之外,百姓争相唾骂,先烈遗躯只能停尸荒野。
如今大错尚未铸成,她还有拨乱反正的机会。
“母亲,不但不能让他们说情,最好还要让他们说些国公府的坏话,只说宁家军虽然从前于国有功,但国公爷居功自傲、嚣张跋扈,旁得不必多说。要让人以为,国公爷虽战功赫赫但却不得人心,这样虽然会让国公爷名誉有损,但或许或让国公府逃过一劫。”
此事宜早不宜迟,国公夫人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吩咐几个儿媳妇下去着可信之人给家中递消息,而自己则写信与国公爷交好的人家。
然后,又派人了心腹之人将信件递了出去。
几个媳妇下去交待了一下后便亲自过来回事,又交待了几句,国公夫人才让何氏领着几个少夫人下去好生安顿,只留了齐钰一人。
屋中只有两人,国公夫人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欲言又止。
齐钰看不过,便出声问道,“母亲可是有事要说?”
国公夫人点点头,有些为难的开口,“那宁秘……”
人到底是她使出去的,管家一片忠心,也只得这么一个出色些的儿子,她总得给他一个交待,不知这宁秘现在如何了?
齐钰想了想,说道:“母亲,宁秘怕是救不了了,若他对宁国公府忠心耿耿,只怕今夜就会有消息传来。”
什么消息,不用齐钰说国公夫人也能猜到一些。
要想尽忠,不在受尽酷刑之下受人掌握,只能以死效忠。
若他不忠,一口咬定说是国公夫人派他去镇国公府里打探军情……
那么,明天就是国公府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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