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她迅速爬上床……装睡。
“阿瑶……阿瑶……”
这是谁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从蚊帐里面眯着眼睛眺看出去,一个女子打开门走了进来。
无杉!一个名字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顺着这个名字,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突然在她脑海里炸开了……
那个白须老人是最疼爱她的师父圆尘大师,那天黑压压站着的是她的师伯师叔师兄师弟们,那个递给他木头小人的是最粘她的师弟圆祯,眼前这个少女是无道山第二个女弟子无杉,而无道山有史以来第一个女弟子则是她,圆尘大师唯一的直系弟子——昆瑶。
而在这具身体更深的记忆里,是一场漫天的大火,那场大火烧毁了她的家,也带走了她最亲最爱的人。
从此,无论多少师兄弟,无论周围多少人,她的内心深处只有孤独。
昆瑶心里再次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泪腺再一次失控,她终于抵挡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阿瑶你怎么了?”
“别哭别哭……”无杉拍着她的背,轻轻哄道。
不想却哭的越来越凶了,这一哭就是一天一夜……
“无杉,还有帕子吗?”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她坐在山门前的石柱子上,肩头抽动,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这具身体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泪水全部流光,憋都憋不住,她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
只是这些鼻涕眼泪熏的她太难受了。
连吃饭也不停歇……
无杉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全寺上下的帕子都被你用完了,还是用手吧,手脏了洗洗还能用。”
昆瑶心里挣扎了一阵,用手在鼻子上比划来比划去,脑海里想象着街角大妈吵架时用手甩鼻涕的场景,鼻腔的水意控制不住,她终于妥协下来,用手掐住了鼻尖。
无杉看见她那架势,跑出去好远,生怕那不长眼的鼻涕飞过来。
就在昆瑶捏着鼻子准备用力时,一块灰色的帕子递了过来。
是圆祯……
她立即接住那块帕子。
圆祯真是她的救星啊……
想她一时形象,差点被这该死的鼻涕给毁了。
不过鼻涕擤多了,鼻子好痛……
昆瑶垂眼看向鼻尖,鼻尖上隐约红了一块,但转念一想,她的鼻头挺拔了不少,心里又暗戳戳感到高兴。
圆祯又拿出一摞帕子出来,用布巾系好了递给她,厚厚一大摞,够她用好些天了。
无杉叼着稻草跳了过来,“诶……你哪来的这么多手帕子?”她拿起一块手帕摸了摸,讶异道:“你你你……你把你的道服剪碎了?!”
“你惨了!师叔会打死你的。”
“我不怕。”
圆祯的声音很稚嫩,和他冷淡的外表不太相符。
他担心的看了昆瑶一眼,坐在她旁边的石柱上开始雕刻手里的一块小木头。
在很多时候,圆祯都在雕刻木头,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抬起头来看看身边的昆瑶。
无杉坐在她的另一侧叼着那根稻草看着夕阳发呆,只有昆瑶,悲惨的擦着肆意横流的泪水。
为什么她穿越会这么惨,醒来就在棺材里就算了,这句身体还不受她控制……
她悲伤的想……
确实很惨,不过这风景,还真是不错啊!
穿着素色道服的三个少年并排坐在一起,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的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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