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说这条小河在我出生那年便干涸退去了,爷爷以为天意,便将我取名为河的名字。我好想看一眼这条河是如何的,阿奶却说无果。阿伯阿伯,你能让它回来吗?”
陈尚贤摸着胡须说道:“人死如灯灭,源断则水绝。自是无果……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犹如被当头一棒一样大叫了一声。
“是我太自大,是我太自大了……”陈尚贤摇着头后退了几部,脸上阴晴难定,他看了看那片荒地,又看了看看着他的小小芜茗。
他寻得老夫人,愿为芜茗之先生,只是他的第二个要求是不能被干涉教学内容,他是烦透了那套不知谁人提出的仕途经济学问,又对那套伪君子的说法意见恶心极了。老夫人知道那套男子的东西于芜茗也是无用,便欣然同意,至此,芜茗便在陈举人名下学习,举镇皆知那穷苦林家还请先生,无不称奇。而林钰成的商途也在此时有了起色,短短五年间,生意越做越大,一直如今。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里十岁的芜茗终究是忍不住耐心,捂住肚子破口大笑了起来,“该,该,先生实在太自大了哈哈哈哈。”
一旁的文娟自是不解,追问小姐:“小姐小姐,何事如此之滑稽呐?”
只见平时不苟言笑的陈尚贤如今涨红了脸,连平日最爱喝的莲子竹叶茶都放在一旁,“哼”地一声从亭子扬长而去。
待林芜茗笑够了,她看向旁边一脸着急的文娟说道:“你是我七岁那年父亲行商带回的,与我也好歹一起学习了三载春秋了,那首诗你是何解的?”
“这……”文娟被一个反问不及,想了一会说道:“在满园春色中醒来,在雨中漫步,走到残破无人的亭子旁,对生活中每一处事物都仔细观察。是在说先生很享受脱离官场的适意田园生活!”
“不然。”芜茗温柔地对着文娟笑道,“你想,常人都说春天人读书会怎样?”
“会打盹。”
“善,常人都说春眠不觉晓,春日天气回暖,万物复苏,咋们都变得懒洋洋的爱睡觉,而这句诗就妙在一个‘遇’字上,先生自诩与这天理人伦不同,即使是春日已到,遇到满园春色,先生也是醒着的。”
文娟恍然大悟,只见她也笑到:“我懂了,这趁着大雨路人纷纷避雨,先生偏要无视,到处去逛;这残亭原该是悲凉肃杀之氛围,先生却要一笑而过。所以最后才是‘何处不留心’啊。”
芜茗接话道:“只要我有心,天地自然又能奈我何,够自大吧。可惜被五岁的我无意解了,真得羞死喽,哈哈哈哈。”
“那小姐是如何解的呐?”文娟追问,反倒挨了小姐的一记。
“呆瓜,枉我平日总夸你聪明,今日看来只怕是瞎了,你到正厅看看。”
文娟委屈地跑到正厅,只见正厅极为素净,几张竹椅随意地摆在靠窗的两旁,正中间是一个铜铸的炉子,冬日取暖,平日点香,极为平常。文娟最后看到了面向自己的正位,两张靠墙的竹椅中间是一张桌子,桌子上倒是罕见地放着一个瓶子,瓶中供着新鲜的竹子,墙上挂着一幅狂草写成的字:
此处水无明。
“先生说‘何处不留心’,天理自然奈何不了他,我却说‘此处水无明’,他更奈何不了天理自然,”林芜茗悠悠地走到门前地说着,“那河原名无明河,我爷爷便将我取名为芜茗,先生以此为与我的缘分,便从此安排教导。”
“小姐五岁便有如此之才,实在是令我敬佩!”文娟的眼中流露出羡慕与骄傲。
“哪儿是,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竟被那老头儿听去了,还认真对待,只能说是无意胜有心。”
二人在先生书房好不嘈杂,先生倒也不恼,继续着自己的教导。不时,未时已矣,二人乘轿即将到达林家大宅,只远远地看见门外围满了镇上远近的街坊,引得一阵喧嚣,这镇子难得吵闹,怕是老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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