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 第三次破裂(2 / 2)夏千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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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潇在自己身处低谷的时候狠狠地伤害抛弃了自己,父亲也彻底决绝地抛弃了自己,现在连自己的心理医生都抛弃了自己。心理医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不就是世人都抛弃了她,却还有心理医生的挽留吗?

心理医生是患者在世上坚持下去的最后一丝挽留,可是现在连这最后一丝挽留都放手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又开始了对白潇的疯狂的怨恨和诅咒,这也许是一种迁怒,也许是程佳珺的撤离的创伤泛化,总之她已经完全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她感觉自己已经得了失心疯了。

白天哭泣,夜里也不睡觉,只是在迷迷糊糊的清醒中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自己的悲伤。

每当她不能入眠的深夜,她那一双充满怨恨的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看到白潇睡着了,她就拼命把他喊醒弄醒,甚者动手打他,骂他在关键时刻抛弃她,让她崩溃到无法照顾父亲。她心想我睡不着觉,你也休想睡觉。

白潇醒来,看到的永远都是一头暴怒的野兽,眼中的怒火夹杂着嘴里对往事的反刍,成了一发发子弹,射向白潇。白潇不敢再惹冷玉了,他有点心虚,有点害怕。

他们过得哪里还能叫日子,地狱差不多就是这番光景吧。她感到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也都充满着死亡的魅影。她又开始筹划着离家出走,去天涯漂泊,去四海流浪。似乎唯有走出去,她才能找到一线生机。但是此刻的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出家门了。

她想和白潇再次离婚,而且离婚之后自己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远走他方,再也不回来。她有时看白潇被她折磨得快要崩溃了,心里也有愧疚,可是夜里被心里的魔鬼折磨得半死的她如果不折磨痛骂白潇一番,她哪里还能活下去?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冲淡她的悲伤与愤怒,一切的情绪依然是那样的张牙舞爪,想要将她扼杀。她最最看重的程医生也这样无情地抛弃了她,甚者不给她一个离开的理由,她抓狂、她崩溃,整个世界都在飘摇,整个世界都在坍塌,整个世界都在融化。生命没有了依托,灵魂没有了居所,一切都是那样的漂泊无着。

死亡张牙舞爪地控制住了她,好似父亲在谴责她,谴责她没有尽力将他救活,谴责她让他凄怆赴死。她凄怆祷告:“哦,我那最可敬最可悲又最可怜的父亲,我飘渺的灵魂挽救不了你飘摇的生命。”生命在凄怆中陨落,灵魂在自责中哀伤!

冷玉又开始喝酒了,她只想借助酒精来麻醉自己,让自己的心不要那么痛,哪怕是暂时的。她深深感到,在这个疏离的冷漠的世界,唯有酒精才是那样的贴合人的心意,能理解并解除自己的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从这一场死亡中走出来!人死了从来都不是结束,他会一直停留在自己的生命里,继续影响着自己的生活。那个心理学家还说什么“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哼,庆父死了,才是鲁难的真正开始呢。

斯人已逝,曾经的和父亲有关的创伤该怎么抚平?自己给父亲造成的伤害又如何弥补?爱能修复恨,宽恕能平复怨恨,可是如今面对的是一片虚无,还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恨?还怎么去表达自己的爱?还怎么去宽恕?曾经的怨恨成了对自己最恶毒的诅咒了,从父亲离世的那一刻,自己的灵魂就已经下地狱了。父亲再也不给自己修复创痛的机会了,这难道不是父亲对自己最严厉的惩罚吗?

她痛不可当,自毁的冲动再一次掌控了自己的身心。情绪一次又一次的崩溃决堤,像是没完没了的轮回。一切的过往在翻江倒海,愤怒、悔恨与自责淹没过来,似乎要完全将她吞噬。

她堕入苦海,哀哀怨念:斯人已逝,万念皆空,真是“万般恩情从此绝,只落得一弯冷月葬花魂。”

死亡的阴影笼罩过来,吞噬着她本已向死的心。她浑身发抖,犹如浸泡在无边的黑暗的冰冷的海水中,挣扎扑腾,却抓不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愤恨,恨不了那天边的彩云,只能恨这身边的流萤。她筹谋着离开白潇,筹划着辞职,筹划着离家出走,去四海为家,去浪迹天涯,去接受命运对自己最严酷的惩罚。

她深深感到,任何心理学的理论治疗都无法解决她灵魂上的痛苦了。那些话说得虽好听,但是她的灵魂却依然在垂死挣扎,那股邪魅的力量依然要将自己撕碎。心理学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无法对抗她身上强大的魔鬼。她想如果自己不深入自己的灵魂,自己的灵魂将永远沉在地狱里,终日承受着烈焰焚身之痛。

她想到了曾经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传教士,她想到了宗教,她想到了儿时熟悉的基督教。但是她不能去寻求耶和华的帮助,因为那是父亲的神,他会惩罚自己对父亲的不孝的,哪里还会拯救自己的灵魂?

她想到了佛教,“佛法无边,回头是岸。”她希望无边的佛法能将她度脱,远离此生的苦海,登上极乐的彼岸。然而程佳珺曾说:“佛法虽好,只度有缘人。”自己会是佛法愿意度的有缘人吗?她深感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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