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光见儿子接过信,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些事在他心中盘桓了好久,也没决定要不要说出口。
此时见李天赐并不追问,鬼使神差的把话全咽了回去。
儿子自从在王恭厂捡回一条命之后,明显成长了不少,这让李厚光内心很是舒心。
李厚光擦了擦儿子的小脸,道:“想你娘了?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家。那六百两银子不要了,毕竟已经赚了那么多。别人也要生活的。”
原来李天赐不光从玉器部卖货赚了七百两,还把卖独山玉的货款借给了周茂竹,打了个欠条。
李天赐摇了摇头:“周茂竹傻了吧唧的,只要那周顺昌寻死成功,他守不住家业的。就怕我们下次来北京城时,店铺早换主啦,借不借条都没什么意义。倒是这封信,要交给谁啊?”
……
薛管家翘着二郎腿,坐在庭院内晒太阳。每天老爷出去值班,都是他最惬意的时光,家里的女眷自有下人照料,他可以安心躺在院中晒太阳。时不时听取下人报告,再发号一番施令,俨然自己就是老爷了。
只不过他每过一刻钟,就要起来转转,出门看看,以免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者老爷突然回来自己却不知道,失了礼数。
这天薛管家一如既往晒晒太阳,四处溜达。
他打开门,一切如常。门口石狮屹立,远处人声鼎沸。街面青砖麟麟,打扫的十分干净,薛管家看在眼里也十分舒适。唯一与昨日不同的,是几丈外有个黑衣少年。
这少年衣着破旧,眼神呆滞,时不时动手搔弄一下胸脯。虽然五官端正面容还算清秀,但任谁一看都知道这是个傻子。
薛管家打量他几眼,不再理会。待他进进出出几趟之后,几个时辰过去了,发现这傻小子仍在原地晃悠,不禁心生厌恶。
他转身回府,不多一会,一阵”汪汪汪“叫声传来,却是几个下人牵着两条狼狗冲了出来。
几人打量着傻子少年,拍拍狗脑袋:“咬他屁股!”
“汪汪汪”
“汪!”
两条恶狗直窜而上,一嘴狗牙青根暴露,口水都要呲到了少年鞋上。
那少年呆滞的面容中终于露出恐惧之色,大叫一声“妈呀”落荒而逃。不过他明显没有狗跑的快,眼见两只恶犬就要撕扯到他的衣服,却见这少年“噔噔噔”爬上了路边的一颗风景树。
“哈,这小崽子还会爬树。”
“饶你这一遭,下回再敢来这瞎瞅瞅,给你撕得稀巴烂!”
几个下人骂骂咧咧,还要吓唬他一番。不料却见这小傻子头一歪,竟是躺在树上睡着了。不由大感无趣,牵狗回府。
那少年躺在树干上,一动不动。微风穿过林间,一阵沙沙声中,越来越多的树叶聚集到少年身旁,把他身影包裹其中,渐渐消失不见。
阳光一寸一寸沉下,喧闹的北京城逐渐趋于平静。
大明京师经过两百多年经营,不光城墙守护力固若金汤,城市建设亦十分优秀。每一道街坊都设有专门的灭火水缸,有专人定期检查。夜晚则是更夫与巡捕交替游街,在一些繁华市区或者勋贵聚居区,几乎可以做到夜不闭户。
李天赐听到更夫打更的声音远去,双手松开了拽着的树枝。他在树上躺了半天,早已疲惫不堪。掏出父亲写的那封信,在幽暗的月光下,李天赐看到信封上面写着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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