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放下朱笔,疲惫的闭上眼,抬手捏捏高挺的鼻梁,嘴里呢喃:“云斯慎,你又想搞什么事出来?”
空旷的书房里没人回答他,只有昏暗的烛光在跳动。
十七岁的皇帝上个月才登基,在他登基前,皇宫里发生了一场宫变,先皇的儿子们死的死,残了残,太子也死在了宫变里,到最后皇位竟是便宜了他这个最不起眼的皇子。
现太后不是他的生母,她是前太子的母后,她野心昭昭,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位子。
谁都料不到,死了儿子的太后居然半点不悲痛,反而以皇帝尚且年少的原由,在皇帝身边安插了一个摄政王。
想到这个,皇帝更加头疼,太后苏氏一族在苏太后还是皇后时,风头就盛极一时,现在的丞相就是苏太后的父亲,而且朝堂里有不少朝臣都是丞相一党,摄政王更是苏太后的亲哥哥。
皇帝也知晓自己匆忙登基,就连登基那日天公都不作美,这下就成了宫里宫外的话柄。
唯一让他安心些的就是交了一半兵权的昀王府,昀王府一向都是保皇派,谁做皇帝他们就保谁,当初苏后许以重利都未能打动昀王府。
他刚一登基,云斯慎就上交兵权,虽是以身有旧疾的理由,但他知道这是昀王府展现的诚意,没有哪个帝王不忌惮手握兵权还战功赫赫的家族,他也一样。
但他知道南启和西耀的战争还没彻底结束,他还要靠着昀王府逼退对南启虎视眈眈的西耀大军,所以当云斯慎上交全部兵权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退回了一半。
就算他收回了所有的兵权,他也未必指挥的动军队,云将军麾下的队伍,向来只看人不看兵符。
朝堂里大半的朝臣都站在苏家那一派,摄政王更是苏太后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刺。
哪怕说出来非常丢人,他现在要想坐稳这个皇位,就必须要掰倒苏家,而他现在的势力根本就做不到,所以他必须抱紧了昀王府的大腿,直至苏家衰败。
皇帝仰头靠着椅子靠背,五官都隐藏在昏暗的光线外,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眯着眼,父皇走的突然,虽然御医说父皇是生了急病才在短短几天里驾崩的,但父皇生前身体很是健朗,修为更是到达了金丹小圆满,怎么会突然就生了急病?
比起生病,他更相信是谁在背后给父皇下了药,可是谁会这么做?父皇的子嗣除去那些公主们,留下的皇子都有伤残,无缘皇位,只有他从一开始就远离了争斗漩涡,最后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不过他从一开始就留了个心眼,从父皇驾崩那天起他就封禁了父皇的寝宫,谁都不能进去。
或许他可以向昀王借明鸾一用?
皇帝坐直了身子,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嘴角渐渐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张福胜,进来!”
“是,”张公公立马推门进来,“陛下有什么事吩咐奴才的?”
“你明日早朝后,把这张帖子送去昀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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