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终于来啦!”父亲黑如干木的脸上已看不出表情,只有深凹的眼眶里升腾出一层雾气。
这是他最小的孩子,这是他心底最疼惜的孩子,这是他最愧对的孩子,这也是他难以启齿的孩子。
他曾威胁发妻,如果这个孩子再出事,他将把资产悉数捐赠。
他曾乞求那个他深爱过的女人,他错了,孩子没错。
他一直勤勉克制,乞求老天怜悯赐福他的孩子。
终于,这孩子顽强的长大了,长成了一米八几的大小伙,虽然照片里常常是形单影只、叛逆桀骜,但他知道这孩子跟他一样有副结实的肩膀。再叛逆,学业还是名列前茅。打到他卡里的钱总是分文不动,坚持打工自食其力。
“爸,我来晚了!”乔琦一句话两行泪。
这是他心里曾经放不下的重石,这是他心里曾经最伟岸的大山,这是轻抚着他的背脊安慰他不要活在别人眼里的慈祥父亲。
是他带他来到这个失衡的世界,又是他承受种种试图替他平衡各种伤害。
小学二年级之前,父亲常会来看他,不同于母亲的严厉,父亲轻抚他头的手就像外婆的一样温柔,而且还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导入他体内。
父亲陪伴他的时光虽然短暂,但游玩后的畅快心情常常能让他回味好久,甚至至今都记忆犹新。
但是,有一天,外婆接他放学,牵着他穿过学校门前的马路,一辆货车极速冲向祖孙俩,外婆拼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推向路边的一棵大树后面,自己却被撞得当场身亡,鼻子、耳朵、眼睛……全身到处都是血。
学校的老师看见,一把将摔懵的他揽进怀里,挡住了身后的那滩血泊。闻讯匆匆赶过来的陈凤仪跪坐在被烈日晒得滚烫的路面上,用手帕轻拭着外婆脸上的血渍,眼泪从面颊上不停滚落,不断重复着:“妈,对不起!妈,对不起……”
自那以后,陈凤仪对他除了严厉,似乎更多了一层冷漠。
自那以后,他见父亲的次数越来越少。
自那以后,他转学并且改掉母亲的“陈”姓,用了外婆的“乔”姓。
自那以后,每次再向陈凤仪问起父亲什么时候来看他,陈凤仪会立即甩开他去做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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