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明十四年,太子元喻酒后失德夜闯秀宫,逼得新贵媛美人为保清白不得不只身赴死。
流言似虎,如惊水之石,一击千浪。
右相郑礼和联手御史台十二道奏折齐上。直言太子于人伦枉顾,于朝纲相背,于社稷不安。
其行滑天下之大稽,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皇帝龙颜震怒,徒手捏碎掌下金柄。文武朝臣口诛笔伐,言辞铿锵,句句诛心,恨不能将太子即刻斩于午门。
彼时,齐青禾正疲于奔波在国公府叛乱的流言之中脱不开身。忽闻此噩耗急火攻心,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幸得身边的大宫女幼白及时托扶了一把这才将将稳住身形。
玉手撑案,看似挺拔的身躯却在这一刻佝偻着仿佛瞬间老去。眼中迸射出了一丝狠意,齐青禾语调蕴含了一丝艰涩:“摆驾金銮殿。”
此言一出,鸾凤殿上下尽数哗然。掌势女官幼清率先开口:“娘娘不可!自古后宫不得干政……”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齐青禾眼中惊人的狠厉吓白了一张俏脸。
“元喻是本宫唯一的儿子!你难道是想让本宫看着金銮之上的那群豺狼,将本宫的儿子彻底吞噬殆尽不成!”推开幼白扶着的手,齐青禾疾步就往金銮殿的方向行去。
幼白看着失控的主子,急忙跟上。可另一边的幼清嘴角却是划过一丝隐秘的笑意,反身朝着与鸾凤殿遥遥相望的紫凝宫行去……
“皇上,您是要逼死自己的儿子吗?!”金銮之上,齐青禾避过内侍的阻拦,身形跪的笔直。
高坐上首的元景陵见得齐青禾一副质问的模样,怒极反笑:“皇后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齐青禾抬眸,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过的男人——曾几何时,这人看着自己的目光竟像是淬了冰雪,含着刀锋。
那记忆中的柔情,仿佛只是自己的一场臆梦。
嘴角的笑意顿时像坠了万斤般颓劳无力,齐青禾终于低下了自己骄傲的头,声音中夹杂着悲切的恳求:“皇上,喻儿是我们的孩子,您怎么能听信谗言……”
话还未说完,一旁郑相便是冷笑迭起:“皇后娘娘,自古后宫不得干政。敢问有您这样越矩的娘亲,太子又怎会将朝纲社稷放在眼里?!”
齐青禾看着郑礼和,犹想到父亲年迈,却因得这人几句谗言便被当众扒下朝服锒铛入狱,好不狼狈……
也正是如此屈辱,父亲才会在狱中一蹶不振,几欲寻死。恨意一瞬间升腾,简直要凝为实质:“郑相说话还是小心些为好!拔舌地狱苦寒,怕是相爷的身体承受不住。”
元景陵听着齐青禾这般狠毒的咒骂,气的扬手将案上的奏折尽数扫落。明黄色的奏折划过空气,翻了两翻径直落于齐青禾面颊之上,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够了!”元景陵根本不给齐青禾反应的机会,胸口起伏着继续道:“媛美人尸骨未寒,你身为皇后不想着替你儿子赎罪竟还公然跑到朝堂之上诅咒朕的朝臣!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莫不是真的以为这天是你们齐家的天了!”
元景陵说到最后一句,眼神陡然变得阴狠,显然是动了杀心。
齐青禾眼神一慌,正欲说什么却被那与奏折一起被扫到地上的圣旨给吸引住了视线。
玉手颤抖着捧起那明黄的纸布,齐青禾眼眶瞬间充血,像是一匹发狠的母狼般低吼道:“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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