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你小子提醒!”陶槐横了黎轩一眼,却又像卖关子似的不说话,动作不紧不慢地移开角落里堆放着的几截木头,把藏在后面的一个烧水炉子挖了出来,再填上点柴。没等他有所动作或是开口,黎轩指尖一弹为他点燃了火。
“你这小子,嘴上夸人的功夫还不够,献殷勤的时候倒是挺机灵。你是觉得我无能到点个火都要人帮忙了,还是觉得我已经老到连个火都点不动了?”陶槐没好气说道,说罢他移开目光看向远方,似乎想要在那一片如同化不开浓墨般的黑暗中望见什么。
“那个人是个异乡人……那次天劫发生后大概过了二十年左右,他闯入了这里,当时带来的是小瑜和另一头身受重伤到几乎不能动弹的上古妖兽,他说他的名字叫无净。”
“无净还是无静?”黎轩心想,“这名字听起来倒是和长庚道长那朋友的道号有些像”
“上古妖兽?是不是一头灰黑色看起来像是长毛大犬的。”古镜微一边说着,一边刚把药喂给虽然是睁着眼睛却几乎没有意识的顾家三姐妹服下。
“什么长毛大犬,那可是上古四凶兽之一的混沌!”陶槐加重音地反驳,然后露出一脸你如此无知的讽刺表情,“后来那人把城门口那一块浇筑加固得像个铜墙铁壁,又刻了许多阵法,才困住了那只混沌妖兽。他仅凭一人之力扫荡了五大村落,最后占据了祭坛禁地。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进入祭坛后没几日,方圆十里内的灵质浓度又恢复了,现在想来他或许是地母上神派来的神使,只是没向我们透露他的身份。”
听了这话,古镜微几人一时相顾无言,他们没有经历那次劫难,也不觉得那人是什么神使。
修真之人信仰大道却不愚信。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在他们看来,那次的浩劫是天道降下的惩罚,天道不会救人,人只能自救。自救者,人恒救之。
聪明如陶槐,在经历过劫难之后受到别人的帮助,就会对他所信仰的地母上神抱有一丝侥幸,自动脑补这样的帮助是地母上神赐予的。事实上这样的侥幸并非神赐,而是因果。
“地母一族一向排斥异乡人,那人刚来的时候也很不受欢迎,更何况他看起来就很不好相处,那性子冷得像块玄冰。”陶槐说着轻呷了一口刚倒上的热水,看向运功调戏的齐淮楚,“其实他那性子看起来就和这小子有些像。”
“淮楚他只是话少,比较沉默,所以看起来有点冷而已。”旁听故事的张绮立刻反驳。
“那都不重要,不过是老夫手下败将!”陶槐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话一出口就是冲着气那张绮去的,“那时另外几个村子的人不懂得审时度势,只是一味排斥异乡人,还总是上门挑衅,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只有我被他不时送来的手札所诱惑,劝说乡亲们接受这个异乡人。他的学识十分渊博,经史子集、道藏、阵法、符箓,医术、相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可是在百年前的一个天清晨他忽然消失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就连身为他弟子小瑜也不知道。”
“行了,故事讲完了,老夫知道的也只有这些。”陶槐一口气喝完了杯里温度已经适口的茶水,摆出送客的架势,“去往禁地祭坛路上的阵法大多是他所布,有多凶险你问那个受伤的小子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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