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误会吧!可更多的,是他不能承受别人的嘲讽。那时候,他不过十三四岁,便是没那些事,也正是青春叛逆的时候……别人给的压力,他只是换了种方式,强加到了戴絮兰身上罢了!又或许,他恨的是戴絮兰背叛了他的亲生父亲,终究,他不知道自己是收养的。”
“那如果戴絮兰,告诉他真相,他们母子之间,会有不同吗?”沈从星去问。
“谁知道呢?戴絮兰,便是到死,也没将这个秘密说出。”石昆砚说罢这些,继续道,“戴回生离开戴絮兰去大学的那个夜晚,她失眠了。那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去思考,收养戴回生这件事,她是否算是做错。
她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积着油腻的灯,亮着昏暗的光,门被掩着,风扇吱吱呀呀响着,转着一圈又一圈。
她就那样坐着,坐了许久,她用手揉了揉蹙的眉,渐渐而下,去揉捏酸涩的眼,最后,她捂着嘴闭了眼。她有些想哭,可发觉眼眸干涩,连眼泪都没能落下来。
她回头,将为戴回生准备的麻糖、衣服、书本……一样一样摊开在桌,她的动作很慢,那时候的她,便已像一个老妪般,躬过身,细细摩挲过那些物件,曾有一刻,她有将这些东西扔出去的冲动,可最后,她依旧原样收了回去。
这世间没有后悔路,已经这样选择,她只有咬牙坚持,那委屈种种,其实在她准备收养戴回生的那一刻,就该想到。
去了大学的戴回生,与她的联系,越来越少。她不敢去打扰,借着汇生活费的机会,给他打个电话,也只寥寥数语。电话那头传来的回音,落在她的心间,空空洞洞。
而戴回生大三的时候,她下岗了,她从分配的厂房里搬出,回到了父母留的老院子,对,就是今日你见到的那个院子。
她没有告知戴回生,在家想了数日,央人张罗了工具,去原来的厂门口摆了个早点摊,卖些鸡蛋饼之类。
那早点油腻,她每日拾掇得却清爽,显得她的早餐铺与旁人不同,更干净整洁,一日日,生意倒还算不差。
一日,她同往常一样埋头忙碌的时候,有人道:‘老板,两个鸡蛋饼,不要辣不加葱!’她应下,随意一个抬头,她看到了纪忞翀和姚淑意。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铁板上的焦香味传来,纪忞翀唤她,她回神垂下眼睑,将焦掉的那个饼铲了扔了,重新摊了面粉,打上鸡蛋,话语随意般:‘你长得,有些像我一个故人,但他不应该……不该出现在这里。’
姚淑意挽着纪忞翀的手臂,很温和地说:‘我们以前就住C城,我还在这厂工作过呢!不过搬了好多年了,这次有事回C城,便想着来原来的厂看看。那个,你说的故人叫什么名字,不准就是我们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戴絮兰戴着口罩,鬓角已有了白发,曾经乌黑的辫子早已绞掉,本是灵动的双眸,被岁月磨去了神采……他们不曾认出。
戴絮兰手脚麻利地将两个鸡蛋饼做完装入塑料袋递过去:‘认错了,我的故人,已经……过世了!’‘哦,是这样!’姚淑意恍然,有些惋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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