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她都记不大清了。
可是却记得他信里写的,她第一次到他家时,看到的两人份的全家福。
相框被打碎了,他攥紧了手指蹲下来,把碎片捡起来,她拿了纸,递给他,然后蹲下来和他一起捡那些破碎的碎片,却没有碰那张照片,也没有问任何。
只是在第二的时候,缓声道:
“我听第五街有卖相框的,和你之前那个一样。”
又道:
“如果你想修,那条街尽头也有摆摊,可以修的。”
他记得那晚上他看着没有了相框的,只剩他和南笙的全家福,手指抚过褶皱,眼眶酸涩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再打开的时候,一家四口映入眼帘。
她却什么都没有问,看他的眼神依旧温和而淡漠,对他没有任何不同,却帮他问到了在哪买,在哪修相框。
后来他去了,店长很和蔼地问他是不是在他这里照的相片,留磷的话,可以帮他换一张新的。
她甚至注意到了相片的褶皱。
他苦苦支撑的全部力量,好像在那一全都失控了。
他抱着全新的照片,默默地掉眼泪,可是却没有对她过一声谢谢。
他知道她在用无声的方式维护他,她知道他不想任何人戳破他的伪装。
知道他家出事的人那么多。
可是能够以她的温柔救赎他的人,只有何倾。
只有眉眼浅淡,内心却那么柔软的人。
顾衍走出浴室的时候,何倾正在往信封里装着信纸。
他眼睫轻微地颤了一下,走过去,帮她把信放进去,就听到她轻声:
“我答应你了。”
顾衍心里颤了一下。
他记得信里的最后一句话。
是问她愿不愿意成为那么不好的顾衍心里的人。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所以连表明心意的话都这样的退让。
顾衍缓缓地吻她,带着笑意:
“嗯。”
他低哑的声音很缓:
“我的荣幸。”
信和信纸都被夹在了同一本泰戈尔诗选里,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给对方的信,最终都完满地保存了下来。
他们实在太幸运。
忙着完成“未完成”项目中的一件件的时候,又收到画协工作人员的邮件,询问她是否有意愿参与到画协的招新工作郑
所以就去看了看。
她离开很多年,算是新面孔,会长笑着和她打招呼,笑着向她介绍画协已经决定要吸纳的新人,又带着她在画协的建筑群内部转了转,语气感慨:
“你才离开没多久,画协变化可是太大啦。”
何倾眉眼温和:
“是啊。”
最后缓声笑道:
“看来以后还是亲眼目睹,感受才更直观了。”
这是要回来了。
画协新上任的会长心里微松,忍不住笑着感叹:
“对对对,是这个理。”
她不在,这画协内部的作品都好像失去了一种鲜活独特的风格,回来就好。
出去的时候遇上陈斐,笑着和她打招呼。
会长也认识斐然,笑:“现在画协的年轻血液是越来越多了。”
何倾笑着颔首:“是好事。”
会长也笑:“是啊。”
顾衍来接她,两人相携离开,背影在阳光的照耀下紧密相依。
行人都为这样的日光而露出温和的浅笑来。
好光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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