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谈国事,咱们就以私人身份聊聊如何?”
荀忧眨着眼睛,笑得很狡诈。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陆运心中暗道,但毕竟是大端国师,在大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陆家既然已入了朝廷,还是要仰人鼻息的,“但凭国师吩咐。”
“瞧瞧,还叫国师!”荀忧佯怒着开口,旋即又道:“今夜陆兄只是陆家家主,我呢,哎,就是个无依无靠,被逐出家族的可怜虫。”
陆运很想冷眼看看这位国师是不是真的能挤出几滴眼泪,但他不敢,只能接话。
“荀兄言重了,荀兄天纵英才,算无遗策,卓然出众,何至于感怀伤身。”
“不说那些,不说那些,我们进去坐着说,这天儿是倒春寒吗?怎么这么冷。”
说着就把着陆运的手,半拉半拖地朝主厅走去。
陆运想起,这位国师好像是问天境吧?
怕冷?
我信了你的邪!
在主厅中不分宾主地坐下,荀忧环顾一圈,啧啧称赞,“这岳父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像我来了长州,那小子面都不见不说,连个地方都不给安排。”
陆运额头上挂满黑线,“荀兄突然前来,想必只是长州方面没有准备而已。”
“你是说我不该来?”荀忧忽然面色一沉,望着地面淡淡道。
“卑职不敢!”陆运连忙起身辩解。
“
哎哎哎,陆兄怎么回事,我们说好的今夜只说私事,切勿将那些官场习气带来,你我皆是妙人,当不至于如此俗气。”
一边说着,荀忧一边起身扶着陆运,笑容如春风。
陆运被彻底搞懵了,“荀兄深夜造访,想必是有要事?”
与其被扯着鼻子乱跑,不如干脆直入主题。
反正这货不是说了吗,私人论交。
要说私人身份,我堂堂镇江陆家的家主比谁差了!
荀忧惊讶又赞许地看了陆运一眼。
陆运先是微微有些自豪,旋即却更加失落了。
好在荀忧很快就开启了话题,“其实也没啥。”
嗯,那就是有啥。
陆运心知肚明。
“我就是想问问,关于这次五宗大会,你们六族会不会搞什么事情啊?”
陆运呆了,这么直接的?
“按道理说,你们六族也可以组成一个势力,竞选五宗呢!”
荀忧继续开口,目光灼灼地盯着陆运。
陆运心道:事情是这么个事情,可是我还真不知道理事会那边的情况啊,这会儿怎么说?
说没有?那就是欺骗了,未来肯定要遭。
说有?虽然我猜到几乎肯定有,但是万一误了理事会的谋划?
说不知道?显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啊!
娘诶,怎么让我跟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打交道啊!
陆运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沉吟不语。
“看来陆兄不方便说,是我问得唐突了。抱歉抱歉,打扰了打扰了!”
说着荀忧还真起了身,朝外走去。
陆运把心一横,顺势就真的将荀忧送出去。
荀忧显然也没料到有这么一出,站在宅院门口,看着陆运,“陆兄放心,我没生气,真的。”
“荀兄胸怀宇宙,岂会为我们这点小事生气。”陆运笑着恭维。
“就是,我怎么会生气呢,我一点也不生气啊!陆兄,早点睡吧,晚上少喝水,起夜慢点,对准了。”
看着那身白衣飘走,陆运长长松了口气。
荀忧一边朝着自家走去,一边心中暗道:狗太阳的六族理事会,要搞事情居然连各家家主都瞒,看来真的是所谋甚大啊!
陆家能知道的恐怕也就陆杭那个老东西了。
没事,有本天才在,保管你们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回到房间,思索一路的荀忧仰倒在床上,再次感慨道:“吾为天下忧啊!”
月亮用云朵跟陆琦悄悄捉着迷藏,看着光影的变幻,少女捧着小脸,怔怔出神。
居然不来看我,这都几天了!
亏得本姑娘今天还为你那么担心,就是要被秦璃打得吃点苦头才好呢!
哼!
宅院里,这厢少女,夜月一帘幽梦。
云落坐在屋顶,拿着一个酒葫芦一口一口地抿着。
他在想,若是外公没有来,若是秦璃真想杀自己,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想了许久,只能是没有办法。
那种坐等死亡的滋味,真是从未有过的无力。
境界还是太低了,要加快才行。
刚刚修行不到两年的知命境少年,因为境界问题,在屋顶上自怨自艾。
喝了一会儿,他望着远处的某个方向,那里是陆家下榻的地方。
已经有好些天没看见琦儿了,她还好吗?
今天有没有去现场看热闹呢?
如果瞧见了,一定很担心吧?
哎,云落忽然就觉得手中的酒,它不香了。
风吹动着发丝,衣衫轻晃。
此间少年,春风十里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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