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苍面色一沉,却未直接动怒。
毕竟现在的他,是一个大宗门的宗主,不能再想当年当野修那般,一言不合抄起板砖就拍。
云落起身,站在路中,迎接。
但在骄横跋扈的旁人看来,这就像是在挡路。
“你谁啊!敢挡我们兽神宗的路,还不赶紧滚开!”
一个面容猥琐的瘦小男子开口呵斥。
云落不动声色,看向领头那位身形魁梧,长相威严的男子。
因为,方才开口挑衅云梦宗的也是他。
那人轻飘飘地瞪了瘦小男子一眼,朝云落抱了个拳,“我这门人口无遮拦,云将军勿怪。在下兽神宗宗主夏杉虎,见过云将军。”
似乎方才的一番冒犯,就能够这么轻飘飘的揭过。
夏杉虎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云落,观察着这位的表情。
这一个细小的动作,暴露了他并不是真正的跋扈,也不是真正的愚蠢。
兽神宗在天下声名不显,此番来争夺五宗只能剑走偏锋。
方才的行径,无非是想迅速在五宗大会打出一个名声而已。
他知晓身为长州城的主人云落拥有多大的势力,不敢胡乱造次。
所以,他必须道歉,但这个道歉的话术和姿态,又是刻意琢磨过的。
只要云落不计较,事后看在其余人眼中。
那就是他就兽神宗的威风了。
因为云落的年纪,夏杉虎存了轻视之心,以为自己这番小心思不会被云落察觉。
事实上,云落却瞧得一清二楚。
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扭头,看向他的座椅旁边。
在那儿,一张摆得稍微靠后一些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刚刚来到此处不久的年轻人。
他看着夏杉虎,声音平静,“兽神宗?好大的威风。”
听了这话,夏杉虎心头一凛,
眼前这人,也是个修行者。
虽然仅仅是个自己一脚就能踩死的凝元境,但他不傻。
能站在这儿的,没有谁是他随意可以打杀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方才那气势汹汹飞扬跋扈的样子,此刻又能因为一个凝元境认怂吗?
夏杉虎无语地看着站在高台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蒋苍。
你大爷,我明明想找的对手是你啊!
他冷哼一声,“在这长州城,莫非还有人能做云将军的主不成?”
那名年轻人双手负后,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迟玄策,忝为此番北渊使团正使。”
我不做云落的主,我直接管你而已。
夏杉虎瞬间额头见汗。
既然要来参加五宗大会,谁会不搜集情报。
只要搜集情报,又有谁不知道迟玄策跟渊皇的关系。
如今天地变了,他们这些挪不了窝的山上宗门,哪里又还有多大能耐跟朝廷对抗。
自打天庭建立,这修行界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窝囊了起来。
夏杉虎怂了,成了病虎。
没曾想,迟玄策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反而替他主动跟云落道了个歉。
然后让他们好好听从此间主人的话,入乡随俗,客随主便。
其中微妙,在台下的众人看来不可思议。
但在场的那些能做一宗之主的大人物,却没谁觉得诧异。
夏杉虎最初的目的也达成了一小半,又得了迟玄策敲打,老老实实地登上高台。
“帮着外人打压自己人?迟大人的屁股歪了!”
夏杉虎还没来得及在白墙上提字,听见这个声音心头就是一阵哀嚎。
这事儿翻篇了行不行啊?
老子不需要你们帮我出头啊!
你要跟朝廷作对,别特么带着我啊!
他扭过头,看着金色长毯上,缓缓走来的一行人。
头大如斗。
这事儿麻烦了。
因为,来的是金刀宗。
在大端,刀剑之争,剑压过了刀
但在北渊,刀一直压制着剑。
当然,这也有神册剑炉弟子稀少,且避世不出之故。
真要论起最顶尖战力,可不好说。
可外人只看结果,在他们眼里,金刀宗就是毫无争议的北渊第一大宗门。
不仅弟子众多,而且,还不时有杰出弟子。
比如,赫连青山。
所以,金刀宗的高层,并不如何畏惧朝廷。
迟玄策皱眉不语。
云落站起身,看向来人。
领头之人,是一个如横断刀庄庄主邢昭远一般的雄壮汉子,典型的草原人。
他朝着云落一笑,“云将军,我们这些草原好汉,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所以他们说放什么礼炮,我就给拒绝了。”
云落淡淡道:“无妨!”
那人又看着皱眉不语的迟玄策,冷哼道:“迟大人,做事要厚道,别胳膊肘往外拐。”
口中的语气,分明就是在教训。
或者说得更难听点,叫训斥。
迟玄策恢复了平静,没有针锋相对地回击。
他需要思考的,是整个北渊的大局。
如果他和金刀宗起了大冲突
所以,他能忍。
但是,有人不同意。
云落看着那人,“你觉得兽神宗可是做对了?”
金刀宗为首之人显然没想到云落会突然发难,面露疑惑。
于是云落又问了一遍,“你觉得兽神宗可是做对了?”
庄晋莒悠悠开口,“先分对错,再言国别。”
场中气氛,霎时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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