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再也没扯回来。
于是年仅三岁的秦子恒就摊上了亲子鉴定的大事,测了三次,次次不准。
后来在刘医生的坚持下,秦子恒一直乖乖接受血检,他发现这孩子不仅跟父母不一样,自己本身也是在变化的,只是周期比较长,等他把这个结果告知秦子恒爹妈的时候,他俩已经离婚了。
刘医生那时候年轻气盛,有科学精神,他半夜爬起来申请了异样人群的调查权限,并在同意书上签下大名,开启了长达十年的漫长采集之路。
这是个外网,读研期间一位外教老师很欣赏刘建国,说他有韧性,肯钻研,毕业之前给他发了封邮件,望他能继往圣绝学,为万民开太平,这句话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底下附了一条网址链接,复杂程度是看多少遍都记不住的那种。
刘建国承蒙老师夸奖,怎么也得发挥一下“肯钻研”的优点,立即点开了这个网址。
进去之后,发现已经有人帮他注册好了,版面上是一张俯拍的宏大照片,笔直的山脉临海而立,淡蓝色的海域上镶嵌着一块罗盘状的白色建筑,晴空万里,阳光折射在水面和建筑的棱角,发出点点璀璨的银光。
这座建筑比那些名胜要气派神秘多了,刘建国惊愕了几秒,想保存下来搜索一下,结果网站不允许,除了按照它的指引往下走,其它指令都会黑屏,而且拍照也不行,网站自动调用波段识别功能,除非拿着电脑满大街跑,否则无法传输给任何人。
既然如此,他就放弃了,这张图如果不是合成的,也多半是假的,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地方。
界面极其简单,除了照片,就只有一个英文单词:Darwin。
他点了进去,异样人群调查专项组的入口就呈现在他眼前,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他审核元素连代码都屏蔽了,域名也没听过。
这个网址就一直躺在他的收藏夹里沉睡,直到秦子恒这小子的出生,一下子激活了刘建国的记忆:这崽不就是异样人群吗?医院虽然留挡观察了,但一直没有结果,难道要等这孩子症状消失再查?那就太晚了,况且就秦子恒这个变化速度,哪天突然发生点什么,都是天意难测的事情。
这事得剑走偏锋。
果然,信息填入异常顺利,就像为他提前准备好的一样,每个数据都未雨绸缪地安排了空格,不方便检查的可以暂时收起,但必须一次不落。
秦子恒离开医院之后,刘建国翻看一次比一次少的数据,已经三次没有血检了,而且这小子常年态度冷淡,平时也没有什么习惯,以刘建国跟他的相处模式,根本没法准确地记录秦子恒的性格变化。
想到这里,刘建国不禁叹息,这孩子长这么大实属不易,父母因自己离异,六亲不认他,学校认定他是问题少年,这头绿毛过去,这一天肯定又不好受了。
要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扣着鸭舌帽,老师就偏偏盯着那几缕没遮住的头毛,班级批斗大会成了固定节目。
“秦子恒,你要是拿出染头发这精神去学习,我都不配教你,真的,直接保送!给你送到外太空去!”
底下哄堂大笑,还有人过来问他在哪个理发店做的,这颜色太到位了!
“漂了吗?你上次那头金毛肯定漂了,什么染发剂能上色这么快?”
“你洗头不?竟然不掉色!”
“对啊!下次你做头发叫上哥几个,我们也见识见识!”蔡文豪蔡胖子扭过身来起哄,秦子恒狠狠瞪了他一眼,拉低帽沿,就这样度过了普普通通被教务处通报批评的一天。
放学的时候突然天降大雨,天色昏暗,春雷滚滚,校门口挤满了家长,都拿着雨伞雨衣等着自家小孩。
他那个塑料老爹是不可能来的,好在头上有顶帽子,他不禁感慨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
抬起头,一滴雨水不偏不倚砸在他眼睛里,冰得他打了个激灵。
刘建国同志,你如果真为我好,就开个病号证明,扔在老师和爹妈脸上,告诉他们,老子作为一株遵纪守法祖国娇嫩的花骨朵,什么坏事都没干过!凭什么要受尽指责和白眼?!
转念一想,这东西又能缓解什么呢?
他特别想笑,生活想搞死你,它有的是办法。
他把外套的帽子戴在鸭舌帽上,拉链拉上,双手揣兜。
既然下雨了,总得给老天爷一个面子,走路,淋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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