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啊,你我叔侄就不必客套了,起来说话吧。赐座!”
沈钰来朝,晋宗心情大好。以往的威严姿态瞬间也变成了邻家大伯的慈祥模样。
“朕唤你前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闻贤侄茶艺非凡,想讨个口福。”
自打殿试见了一面后,晋宗就对沈钰莫名的好感。甚至还数度遗憾,沈钰若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总想着把沈钰安放在眼目前,渐天的看着。
说实话,若不是太子屡犯龙威,他还真就舍不得把这么好的孩子遣去东宫受罪。
自然,晋宗的寒暄沈钰是不可能当真的。
且不说宫内点茶的高手众多,自己那点小伎俩能否数得上数的事,就论此时皇上那张万分和善,有些失真的面庞。
皇上越是谦和无架,沈钰就越感觉压力倍增。越发的觉得欺君罔上。就连碾磨茶叶的手,都紧张的出了一层细汗。
品了口茶羹,晋宗赞赏的竖起了大拇哥。
“嗯,这才是真正的咬盏。不粘不稠,刚刚好!贤侄这点茶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
称赞了一番,晋宗一改方才之态。一边头不抬眼不睁的在沈钰功力非凡的茶羹上做画,一边酝酿着如何启齿。
“还是中书令教子有方,贤侄这五术六艺是颇得真传呐!”
“雕虫小技罢了,陛下谬赞了。”获得了晋宗的称赞,沈钰自然也是得意。可这得意背后又直冒凉风。
“朕虽贵为天子,教导儿女方面却远不及你父,说来也是惭愧。昊儿眼看就要冠礼了,却连个小小的茶艺都精通不来……”
说到这,晋宗还作势老态的咳嗽了几声。
“孔圣人曰,子不教,父之过。全是朕的疏忽啊!”
虽然对这位太子爷没什么好感,可皇上的腔还是得搭的。
思量了一番,沈钰委婉的把太子恶劣的行径归结于腻烦陈腐的死板说教。
“殿下并非顽劣,只是逆反。也就是对旧的教育方式产生了排斥,无甚大碍。陛下大可不必这般忧虑。”
虽然感觉沈钰的话语多少带些敷衍,但小小年岁,寥寥数语便道出了问题的实质,也是后生可畏。对比下,晋宗更加的喜爱面前这位俊朗的年轻人了。
“不愧是状元郎,一语便道破玄机。既是如此,想必也能攻克难关。这样吧,日后朕就把太子交于贤侄。还望贤侄不惜余力,早日为朕排忧解难。”
敢情兜了这么大一圈,就为了让自己教授那个混蛋太子。且不说太子的顽劣,自己能否制胜,就说欺君罔上的戴罪之身,他又怎么能再往前凑合?
“这,这授业储君,何等大事?微臣才疏学浅,恐难担此重任。还望陛下速速收回成命!切不可玩笑对之!”
“额!朕像是与你玩笑吗!”
“沈钰听旨!自即日起,朕授卿为太子太师。半年不见成效,提头来见!”
言毕,晋宗又将早已准备好的戒尺拿将出来。
“……”
接旨是死路一条,不接也免不了身首异处。如果自己真能做出点成绩,皇上能不能网开一面,赦免了自己?
抱着绝处逢生的想法,沈钰将心一横,毅然接过了晋宗手上的那把,轻巧无比却又沉重万分的戒尺。
晋平二五年,三月二十八,年仅十七岁的沈钰被册封为太子太师。宿职东宫。
“喂我说勾乙,让你办的事儿有眉目了没有?”
捉了几只蚂蚱,李昊又想起了上元节晚上遇见的那位玉人。
“回殿下,小臣都快把京城翻遍了,也没找到画像上的那位姑娘。”
“挨家挨户都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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