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沅神情未动,声音平淡,春儿虽担心她,可也不敢不听她的话。得了令自然是默默退下,只是快出门时还是狠狠剜了苏蛮一眼,以示警告。
傅沅特地支开春儿,苏蛮知晓她的意思,便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朝她开口道,气势汹汹,
“想同我说什么?阿沅,你不觉得你差我还有笙笙一个解释吗?”
傅沅直视于她的愤愤不平,其实一开始也没打算逃避,语气坚定地说道,
“在我心里,没有人比得上阿兄,还有顾家,我绝不会因为周二公子,影响我的判断。”
苏蛮不信任地打量起傅沅,语气犹疑地问道,
“那你刚才?”
傅沅没有立刻搭腔,上前两步,将她的手握住,姿态甚是亲密无间。脸上挂起浅淡的笑容,柔声道,
“嫂嫂糊涂,我们既然知道一切,又何必为了逞口舌之快,打草惊蛇呢?阿兄说过,无论在何种境地,乱了什么都不能乱自己。”
傅沅记得顾笙的每一句话,也努力活成顾笙想要的样子,或者说是顾笙的样子。
苏蛮看着眼前泰然处之,云淡风轻的傅沅,像极了顾笙,纵使前头是千军万马,她的笙笙依旧能谈笑风生,运筹帷幄。
想到那样一个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人,现在在那暗无天日,四处腌臜的地方受着苦,苏蛮的心就觉得生疼,泪水从眼角滑落,落在嘴里,又苦又涩。
......
凉月阁
傅沅从苏蛮那儿回来,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直到春儿推门进来。
春儿一进门,便瞧见傅沅坐在桌前,撑着头闭目小憩,春儿即刻放轻了动作,蹑手蹑脚地又打算离开。
可还没等她转身,傅沅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春儿吓得一激灵。
“我让你去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春儿缓步走上前,见着傅沅还未睁眼,可春儿也不敢怠慢,垂着头,一脸恭敬道,
“回小姐,那日公子进了那花廊后,竞拍已然结束。公子打听一番后,发现最终竞走苏蛮的是珵王殿下。后来公子究竟为何会烧了花廊,众说纷纭,真相怕应当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现如今最糟的便是,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已经在燕州城的大街小巷传得人尽皆知。众口铄金,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其实,细想想,依着公子的地位,这烧楼和抢个女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压一下也就过去了。至于为何现在闹成这样,全都是因为在废墟里挖出了两具焦尸。”
听到焦尸二字,傅沅紧闭的眸子倏地便睁开,清明透亮,似乎在思索,眸色深深。片刻后,春儿听见她低低的喃语,
“一夜之间,传遍燕州,我们燕州的人什么时候嘴巴这样快了。看来燕州的风,是真的变了。”
春儿不懂她话里的意思,除了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满脸困惑的望着她,连说什么话都不知道。
既然都起风了,若是坐以待毙,怕是要屋毁人亡了。
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顾府的一道偏门处,帘遮掀开,一个清雅俊秀的公子,从马车上下来。
进了偏门,便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走去,正是凉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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