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沅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立刻反唇相讥,
“你懂什么,说的好听点是颇有修为的妖,其实不过就是个畜生而已。你懂什么是人间情爱吗?”
“我是不懂你们人之间这些缠绵悱恻的情情爱爱,可我懂顾笙,就算你把你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他也未见得会要。”
杀人诛心,顾笙不爱傅沅,就像是傅沅的逆鳞,撕开,便是鲜血淋漓的伤,锥心刺骨的痛。
傅沅面色阴郁,双拳紧紧握起,尖锐的指甲嵌进皮肉里,也不觉得疼。
“着火了!”
“快来救火啊!”
耳畔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急促的脚步声,抬头时,一眼便看到了火光冲天,浓烟弥漫的花廊。
心头倏地就乱成一团乱麻,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傅沅迈开脚就往那连天都被烧红的地方跑去。
花廊前,一大群人已经围在了门口,有看戏的路人,也有从里面逃出生天,灰头土脸的欢客,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可就是没人救火。
倒不是不救,而且根本没法儿救,里头支撑的梁柱已经倒了几根,眼看着一个辉煌的楼宇就要坍塌,化作灰烬了。傅沅疯了般地推搡着人群,想要挤进去,泪水淌了满脸。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却在即将冲进去的那一刻被人拉了回来,耳边响起那人的怒斥,
“你这姑娘不要命了!疯了不成,大家都往外跑,你一个劲儿往里钻。”
傅沅甩开他的手,冲他哭喊道,
“我阿兄还在里面!”
那人也不知是不是被傅沅怒吼给唬住了,方才还底气十足的大嗓门,最后也只是讷讷地回了一句,
“节哀吧,姑娘,那么大的火,没命活着出来了。”
一句话,傅沅如坠深渊,呆愣在原地,表情麻木,人群攒动,傅沅如一片飘萍随波而动。也不知是谁,重重地撞在了傅沅的背脊之上,吃痛一声,眼看就要摔地上了。
预料之中的疼痛未至,又是那个熟悉,盈满紫玉兰花香的怀抱,只是这次隐隐还透着一丝血腥气。
“救救他,帮我救救他,求你。”
仰着头,许是因为方才的哭泣,双颊呈绯色,湿漉漉的眼睛还氤氲着水汽,晶莹在眼眶中摇摇欲坠。
此刻的傅沅,就像是那开在风雪中的娇花,吹打过后,伤痕累累,惹人生怜。
“好”
夜倌干涩地开口,目光中划过一抹苦涩。
哪怕面前这个姑娘用世上最恶毒的话语伤害过他,用最锋利的刀刃刺穿他的身体,他还是无法弃她于不顾。
夜倌啊夜倌,情之一字,伤痕累累怕也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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