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他把夜兰香带到了自己房屋外的窗下。
小小的人儿蹲着夜兰香前面小声说:“你说如果我的娘亲还在,是不是她也会像后娘疼哥哥那样疼我。”
夜色稍浓,月亮外面仿佛渡着一层蓝色的光。
小小的屋院内早早的熄了灯,只有后院的窝棚内还有牲畜在走动。
到了该上学堂的年纪,同龄的孩子像隔壁张大娘家的孩子狗剩,铁柱都去上学堂去了。
他们的名字都是小名。村里人的孩子都是这样起名,都说取贱名孩子好养活。
等上了学堂就会有先生给他们起大名。
小文绪也想要上学,但是他没有对自己的父亲说,小小年纪的他已经知道了父亲并不喜他。
他的哥哥倒是已经上了学堂。
虽然王一鸣的娘亲是个十足十的恶婆娘,但他却是根正苗红没有跟着他娘亲一样变坏。
王一鸣知道弟弟喜欢读书,所以会在下学后教他认字还会把自己的书给他看。
一日,小文绪的爹爹程父从田里回来看见他正在用树枝在地上写着字。
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已经过世了的妻子。
一直以来他都把妻子死了的事怪在儿子身上,忽视他,对他不管不问。
虽然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阳光火辣辣的蒸腾这个自私男人的心,丧失多年的父爱之心突然出现。
当小文绪感觉头顶异常的时候,抬头就看见自己的爹爹站在不远处,然后默不作声的走了。
又是像往常一样的喂牲口做饭睡觉,唯一不同的是今晚小院内格外喧闹。
程王氏那尖利的女声都要传到隔壁人家去了。
“什么,你要让那小兔崽子上学堂,那多贵呀。”
另一道沉闷的男声:“那是我儿子不是什么小兔崽子,再说大郎不也上学堂了吗,总不能不让二郎上吧。”
程王氏的声音又上去了不知几个调:“你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啊,再供一个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程父:“实在不行就把牛买了,反正得让二郎上学堂。”
小文绪早早的给夜兰香浇了水在月光下静静地等着她开花,周遭发生的任何事都丝毫不能影响他。
每天等待花开和对着夜兰香说话,是他一天当中最开心的时候。
他会和夜兰香分享一天的事情。
有些时候只是他自己在讲,而夜兰香不动,有些时候随着小文绪在讲话,夜兰香也在摆动,似乎是在附和他。
第二天,小文绪的爹脸上顶着五个爪印带着他去了学堂,小文绪终于做成了想要做的事,读书。
他很聪明,学什么东西先生只要一点就透。
时光飞逝,小文绪的个子慢慢长高,一切都在改变,唯有那株夜兰香还是最初的样子。
只不过到了夜间她的颜色更加深重,散发出更加清幽的香气。
一切恍如昨日,只不过小文绪长成了少年郎,夜兰香倒还是那株夜兰香。
对于夜兰香从不枯萎凋谢,程文绪从来没有感到惊奇仿佛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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