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益川打开家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屋里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片微弱的光。他换了鞋子,走进厅里。
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沙发上,有个人蜷起身子,盖着一张薄毯。沙发扶手上,放着一本《大国工业》。她读的是工业设计,倒是对专业颇有研究。
他说晚上十点到家,墙上的挂钟却显示已是十一点。她能在这儿等着他,还算有点良知。
他站在沙发前,俯身着看她:是把她叫醒呢还是把她抱上去。还纠结着,沙发上的人翻了个身,碰到先前看的那本书,掉到地上,她就醒了。
睡眼朦胧间看到沙发前站着一个人,吓得她慌忙坐起来,盖在身上的薄毯掉落下来。林益川看她身上的穿着,眼角微挑,脸上表情扯了扯。
成明慧看他那个嘲讽的表情,低头看了自己的衣服。她穿着一套灰色的短装家居服,正面印着一只憨态可居的大熊猫。
林益川离开沙发,去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纸袋子,扔到她身上:“把这个换上。”
成明慧站在主卧卫生间里,手里拿着几分钟前林益川扔给她的东西,是一件暗红色的真丝睡衣,吊带款式,薄如蝉翼,穿上去跟没穿一样。
还没穿上,她就想象出是什么样子。电视剧里常演,一般女人穿上这样的衣服,后面的情节,皆是少儿不宜。
她要穿吗?
昨天她是真给林涛打过电话了,只不过电话是他秘书接的。秘书说,他正在开一个紧急而且重要的会议,如果有什么事他可以转达。秘书说话客气礼貌,成明慧怎么好意思把自己的私事说出来。即刻说:“我是他家人,只是日常问候一下。他在开会就不要打扰他了。”
挂掉电话,她松一口气。庆幸电话不是林涛亲自接的,不然真的太难堪。她知道自己开不了口。
后来没办法,只好先打电话到康复医院,对成文娟的主管医生说,这两天她人在外地出差,费用缓两天再交。
主管医生和言悦色地对她说:“成小姐,没关系的,等你忙完过来交就好。”
她即刻对医生一通感谢。殊不知杜时伟在转账过后对医生交待:“若是成小姐打电话来说费用缓交,你就告诉她迟两天没关系,别跟她说已经交了。”
这件拎在手上的衣服,让她产生一种屈辱感。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手上拿着一把刀,将林益川那个魔鬼一刀一刀凌迟处死。
然而现实是,她不能。她照着镜子,将那件真丝睡衣换上。透过薄纱,身体若隐若现。她深吸一口气,把眼中的泪水抹掉。只要母亲可以住最好的医院,得到最好的治疗,她受点屈辱算什么?
从卫生间里出来,她躺到床上,盖上薄被。
这套房子里装的是集中制冷系统空调,盖着被子温度正好。没一会儿,她的手心就渗出了汗水。
林益川从卫生间洗了澡,推开主卧的门,成明慧已经躺在床上,整个人蒙到被子里。
成明慧听见门被推开,他走进来了,一步一步接近床铺,整颗心都紧张得吊起来。刚才明明还觉得热,现在全身都是冷汗。
盖在头上的被子被掀开了,她睁大了眼睛与林益川对视,里头尽是惊恐。
林益川是个正常的男人,此刻床上躺着一个身着薄纱的妙龄女子,曼妙身材若隐若现,他喉结动了动。男人是视觉动物,欲望无关感情,只是本能。
他俯身靠近她,伸手将她搂入怀里。却发觉她浑身瑟瑟发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仿佛一副就义的样子,眼角还淌着泪。
当下就兴趣索然。放下她,抽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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