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雪媚娘入住汲汲堂之后,我去汲汲堂的次数明显更勤了。
“陈也奚。”我刚要偷溜出去,就被我妈拉了回来。
“干嘛?”
“你不会又要去隔壁吧?”我妈问。
“嗯。”
说完,我正要走,又被拉了回去,“怎么了这是?衣服都被你扯坏了。”
“你少去汲汲堂。”我妈深知我听不进去,却还是坚持要说,“你老去人家那里,人家不烦你?女孩子,矜持一点。”
“这不都怪你吗?”我信口说,“要不是你不养我们媚娘,我至于送给知未姐吗?这不每次要去看它,都得去汲汲堂。”
“得了吧你。你那天晚上抱着那家伙的时候,我都看出来了,你对那小东西根本不喜欢。”我妈一语中的,“你就是怕它冻死在外头,到底是个生命,你就勉强把它抱回来了。”
我如临大敌,“你怎么知道?”
“我是谁?我是你妈。我还不了解你嘛。”我妈戳着我的肚子,“你肚子里有多少鬼心思,我要是不知道,我还配叫你妈?”
“你放心好了。知未姐不会烦我的。她巴不得有人跟她聊会儿天。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说完,躲过我妈的手,就开溜。
跑出去几米,还听到我妈的喊声,“早点回来!”
“知道了。”我边跑边说。
“又来了?”知未姐抱着一本书看着,没有抬头就说道。
“你都没有看我一眼,你怎么知道是我?”
“哪个不稳重的,会像你这个样子跑?”知未姐努努嘴,示意我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右手拿书,左手给我倒了杯水,“再说了,除了你,还有谁会来这里?”
“你说你来我们这里开店,不是自寻死路吗?我们这里的人,谁有闲钱来买你的字画。你不如去那些大城市去开,准保一天卖个几幅。”我乐呵呵地接过茶杯,吹了吹,小小地呷了一口。
“我的画是卖给有缘人的,不是卖给有钱人的。”知未姐淡淡地说。
我坐不住,就站起来四处察看。正对着门口的有一幅画,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副没有落款的画,上了些年头,纸张很旧,颜料也褪了色。
画的中间是一座高台,匾额上写着摘星台。台子上有一个女子,在翩翩起舞,一身素服,乌色的长发披下来垂到了腰间。那个女子的每一根手指头都有一个小小的豁口,红色的血滴在了地面上,正好滴到了女子脚下踩的那一方绘着金莲图样的地面。
台子下面,是一个男人,悲痛欲绝的模样。
这明显就是那天知未姐讲给我的故事,画上的女子应该是永宁公主无疑了,而那个男人分明就是被后世称为明衍帝的慕允清。
“在看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知未姐站在了我的身后。
“这不是你那天告诉我的那个故事吗?”
“是啊。我说过了,我这里卖的每一幅画都有它自己的故事,都是依靠真实的故事凝成的。”
我打量了一下店里挂着的画,颇为震惊地说,“每幅画?”
“嗯。”她淡淡地回应。
“那得多少啊。加上你库房里的,少说也有个上百幅上千幅了吧。”我掰着手指头说。
“上万幅也有了。”她面无表情,语气倒是很愉悦。“你想听吗?”
我疯狂地点点头,这要是都给我讲出来,我就可以去写本小说了。
“太多了,我懒得讲。”她眼底里满是笑意。
我张大了嘴巴,颇为痛心,“冀知未,你怎么变成这样,你原本那么忠厚老实、善良温柔。”
她拍拍我的头,“没大没小。”
就在她手抬起来的那一刻,我想要躲开,结果突然愣了一下,就结结实实地被她拍到了。
她伸出的那一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可以说是很完美了。可是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她的每一根手指头上都有一个小小的伤疤愈合的痕迹,因为愈合了,所以那些小口子只留下了深色的印记。
她看我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你的手…”我迅速地握住了她拍我头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摩挲着她的一道道已经愈合的伤痕。
知未姐只是笑道,“别摸了,怪痒的。”
我拉过她的另一只手,上面也是同样的伤口。脑子突然嗡了一下,我后退了一步。
这个伤口,只可能出现在当年死去的永宁公主的手上,当然不排除冀知未此人喜欢自残的可能性。可是十一月初六晚上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永宁公主的忌日,她就头痛欲绝。
结论难以置信。
曾经英国的某位存在于某本著名侦探小说里的著名侦探有一句话是:“排除所有的可能性,留下的那个不管多么不可能也是正确答案。”
在大多数情况下,这句话都是屡试不爽。
我试探着开口,“你不会是当年的永宁公主吧?”
此话一出,我都觉得自己荒谬。
知未姐的脸上再一次地浮现出高深莫测的神情来。
*
星期一的早上,我刚到学校,就被我同桌安茜给逮住了,“你终于来了!”
她的胳膊搭在我的后脖子上,让我不由得往前踉跄了一下。
“你知道吗?上周的月考成绩出来了。”安茜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那又怎样?”我打开书包,将自己的笔袋、书本掏出来,摆放着桌子的左上角。
“可是这次你不是第一呀。”安茜一点都不因为我的不在意而沮丧,反倒更加来劲地说。
“哦。我也不是常年第一,有的时候也会被第二第三名超了,很正常。”我并不以为然。
“可是这次的第一名,既不是万年老二顾明之,也不是万年老三叶乃倾。”安茜卖得一手好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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