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宁郡主和林又深的一段孽缘说来也是话长。
明宁郡主四岁那年,跟着父亲也就是安庆王去时任礼部主簿的林又深父亲家。大人谈事,小朋友当然被放在一起让他们一起玩。
林又深比明宁大一岁,却俨然是个小大人的模样。
明宁就是看不惯这种明明年纪也没大多少还对着她嫌弃脸的人,于是不停地挑战林又深的底线。
“又深哥哥,你吃。”
林又深瞧着笑得灿烂天真的明宁,不忍拒绝她的好意,接过她手里的吃的就塞进了嘴里。
“唔。你干了什么?”
东西刚一下肚,林又深就觉得不对劲了。
“我看到你桌子上放着些粉末,就撒了上去。”明宁无辜地说。
“那是我要给你…”林又深脱口而出,忽然觉得自己失言了,猛地不说话了,嘴巴抿得死死的。
明宁眨巴眨巴眼睛,“那粉末有什么用啊?”
林又深不说话,只是迅速站起身,跑了出去。
他的身影刚消失在视线里,明宁天真无辜的脸突然变了,在那里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不就是泻药吗?正当本郡主没见过世面吗?
两人都是京城出了名的神童,一个是以三岁写文章出名,一个是以两岁背诗歌千首闻名,谁都不服谁,谁都不让着谁,斗智斗勇,样样都要较劲。
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以明宁郡主的胜利宣告结束。因为,明宁的优势在于,她是个女孩子,还是个家里有权有势的女孩子。
“你吃的是什么?”
“又深哥,你来了啊。我吃的是冰糖莲子羹啊。”
“莲子哪来的?”
“就,就你们池塘摘的。”
“那我的莲花呢?”
“也摘了呀,不然怎么取莲子?”
“…元溪!那是我精心培育,打算献给我祖母的!你赔我花!”
林又深那张白得纯正的脸更加白了,不过这次是惨白。他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不就是莲花吗?我们家很多啊!”
“不一样!那是我种的,而且品种都不一样!”
两个人就开始扭打在一起。
“公子!”“郡主!”
侍女纷纷过来拉架,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你赔我莲花!”林又深向来冷淡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种名为“愤恨”的新鲜表情。
“我就不!你赔我簪子!”明宁向来端庄的身姿这时候也不再端庄。
刚刚两人打架,林又深碰掉了明宁的玉簪,玉簪撞在了地上“咔嚓”碎掉了。
“好了,别吵了!”安庆王一句话就让两个愤怒的小人儿闭上了嘴,只是狠狠地瞪着对方。
“王爷,我家阿深平常也不这样啊。”礼部主簿大人很是费解。
安庆王捋着胡子,“我家元溪平常也不这样。”
“看来…”
安庆王和林大人两人对视一眼。
“看来什么?”明宁觉得两人的眼神很是玄妙,忍不住问道。
“看来你们俩有缘啊。”两人又齐齐地发声。
林又深单薄的身板抖了抖,像是风中瑟瑟发抖的鸟,“不敢不敢,在下怎么敢跟郡主有缘。”
明宁同样打了个寒战,脸皮抽了抽,“是啊是啊,本郡主实在不敢跟林大公子有缘。”
如果有缘,那绝对是孽缘啊。
两人隔着几米,抛给对方一个嫌弃的眼神。
“要么咱们两家定个娃娃亲?”安庆王问道。
“不要。”两个个儿不大、脾气不小的人撅着嘴说。
彼此嫌弃,又彼此欣赏,就以这样一个状态长大。
他们俩每次见面必要互怼,必要大吵一架,必要互掐。
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他们是对欢喜冤家,越觉得他们般配,而他们自己浑然不觉。
明宁彻彻底底明白自己心意是在自己十五岁的时候。
那日,明宁顶着一对黑眼圈去找林又深,自然换来了林又深的嘲笑,“你是不是看本公子背书比你快,心中嫉妒,所以你熬夜背书,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明宁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谁嫉妒你?就你这样的,值得我嫉妒吗?”
“欸,元溪,你怎么能如此这般说?”林又深说,“你上次是不是背书不如我快,还不如我多?随口考考你,你就蔫了。”
明宁道:“林又深,本郡主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你滚蛋!”
“滚?”林又深扬眉,“确定吗?不是你让我来的吗?现在就翻脸了?”
说完,果然要走,却被明宁一把抓住。
林又深嘴角溢出一抹笑容,稍纵即逝,假装挣了挣,如他所愿,明宁没有放手。
“不是让我滚吗?”
“别走,我找你是聊正事的。”
“什么事啊?让我们郡主都放下身段来拉我的袖子?”林又深从善如流,又折了回来。
“我那间房…”明宁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闹鬼。”
“哈?”林又深的眉毛挑得更高。
“就是闹鬼。”明宁点头,低声说,“最近每天都闹鬼。”
“你这事很难办啊。”林又深蹙眉,仿佛在思索什么。
“我知道难办,如果容易,我自己不就搞定了?还找你干嘛?”
“现在知道我重要了?”林又深眼底泛起了笑意,戏谑道,“昨天对我又骂又打的人是谁?”
“是哪个不知羞耻的人敢打林大公子?绝对没有人敢!”明宁煞有其事地回答。
林又深笑得更欢了,“行吧,郡主说没有就没有。”
“那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这不是在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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