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行云不说银子还好,他这一说,就等于捅了马蜂窝。
“再挣,你要多久才能挣这么多?我的银子和簪子,可都给了那贱丫头。明明就是一个野种,你白养她这么大,这可好,她不回报你就罢了,反倒过来反咬我们一口。真不知道娘怎么想的,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娘生的,怎滴连个外人都不如!”
朱行云因为自己气晕他娘,是心存愧疚的。可对温玉的狮子大开口,又是存着怨恨。
现下一听梁氏说他不是他娘生的这话,顿时怒不打一处来,扬起手想狠狠打下去。
可在看到梁氏微微隆起的腹部,又狠狠地放下。
梁氏刚好转过身子,看到这一幕,心中的怒火更甚:“咋滴,我说的还不对了?你要打我,来啊,打我啊,往这打,最好一巴掌把你儿子打死!”
她边说着,边拉朱行云的手,往她的腹部而去。
朱行云面色扭曲的抽回自己的手,粗喘着气:“你做什么,不想活了是不是?”
梁氏看朱行云真的生气了,心中一动,紧咬下唇,顿时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落:“是,我是不想活了,都是被你们逼的。我说错了吗?娘宁愿要一个外人也不要你!”
朱行云看她委屈的样子,终究是不忍心,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不管娘怎么想,她终究是我娘。你不是觉得她老说你,老管你吗?现在没人管了,日后就我们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不是更好?至于情丫头是不是我儿,也只是你我的猜测而已,这话可不许出去乱说。”
梁氏闹了一回,想想家里除了少了几两银子,可什么都还在,顿时也没那么生气了。
“什么你我,不是还有雪芝那个赔钱货。”
朱行云听梁氏提起雪芝,想了想道:“芝芝在才好不是?日后你的肚子只会越来越多大,这洗衣做饭总要有人做。要是没有芝芝,还要你自己做,那怎么行。不过是多一口饭的事,就有人帮你做这些,日后还可以帮忙带娃。”
梁氏想着朱行云的话,心情是彻底的好了。
诗情那个贱丫头和死老太婆不是很疼雪芝那个赔钱货吗?好啊,那她就会“好好”对待给她们看。
她心情好了,赏口饭给那贱丫头吃。心情要是不美丽了,哼,那就不要怪她了,要怪就怪她那个好姐姐和好奶奶不要她。
不过那赔钱货的脸蛋瞧着也还不错,等养个两三年,一样可以卖个好价钱。
想到这些,梁氏忍不住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朱行云看她终于不闹了,心下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杨天昌的声音:“春生可在?这分家书已经写好了,你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叫诗情过来一起盖章,这事就算了了。”
朱行云小时候上过两年学堂,也识些字,听到杨天昌的话,便连忙出来接过文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待看到上头还写着欠的银子时,面色有些不大好看:“村长,这欠多少银子就不用写在上头,单独写个欠条就好了,其他没有疑义。”
杨天昌嫌弃地看了一眼朱行云,又朝后看了看,没看见梁氏,这才拂袖回家去。
温玉是申时中回到颜家的,她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常氏和杨天昌与一个老者正在说话,便走上前。
“常婶,这位是来给我奶奶看病的大夫吗?”
常氏手中正拿着一张药方,她粗粗扫了一眼,见上头全是繁体字,写着黄芩,赤芍,川穹,清半夏等物,确定没问题后,这才道:“大夫,我奶奶现在情况可好?不知这些药要吃多久时间?对了,诊金是多少?”
她现在还不能将医术外露,免得引起人的怀疑,因此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常氏听到杨诗情问诊金,当下就道:“情丫头,这医药费婶子已经替你给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你也累了一天,先进去陪陪你奶奶,至于这些药,稍后婶子来熬就好。”
杨天昌则是拿出分家的文书:“你爹已经盖了手印了,他一份,我这存一份,剩下这一份给你。另外这个是欠条,你也收好。”
温玉收下文书和欠条后,则问清了医药费,并当着杨天昌的面,将银子递给常氏:“常婶,我知道你心好,可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刮大风来的,我不能让你出这个银子。”
躲在房间里的梁氏一直注意厅堂里的一举一动,当听到光是这一次的诊金和药费高达五百多文时,为自己的当机立断感到庆幸。
啧啧,估计给那贱丫头的银子,不出几天就没
厅堂里常氏看到温玉的坚持,身边又有自家爷们在,也只得收下银子:“好,这银子我就收下了。对了,那边的屋子可是看上了?我让你叔给你便宜些。”
温玉也想说这事,看常氏问起,就道:“那边的屋子都塌了,住不了人,我让吴奶奶请人帮忙盖个草屋。不过那边的地大,看着也还可以。只不过那草屋也要几天才能盖好,所以我想……”
杨天昌正打算送林大夫回镇上,听到温玉的话,就放慢了脚步,难得说了句:“情丫头,林大夫说你奶奶这几天最好不要移动,我看你那要盖茅草屋刚好也要几天,不若就在这先住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转身对身边的林大夫使了个颜色。
林大夫是个人精,收到杨天昌的暗示后,也忙道:“是啊,患者年纪大了,现在又这样,前面这几天最好还是不要有任何移动的好。”
温玉不傻,自然将杨天昌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阮老太的病对他人来说,可大可小,但在她看来,压根不叫事。
她本来想去杨天昌家住两天,不过看这情况,是不大可能了。
看来这几天,还得和那极品的后娘处在一个屋檐下。
常氏之前有叫温玉去她家住,现下听自己男人和大夫都这么说,她也只得作罢。
一直偷听的梁氏听到温玉还要在她家住几天,顿时就不干了,急忙从房间走出来:“现在都分家了,能让住一天都不错,还想天天住,那可不行。”
温玉下意识看向杨天昌,见他果然黑了脸,也更加肯定他是不希望她和阮老太去他家住的,至于原因,现在还不明了。
杨天昌本要发怒,但视线扫了一下梁氏的腹部后,眼眸动了动,声音温和道:“情丫头她们也不是天天住,就多住两天。这两天她们自己开火,不用你的东西,这还不成?”
常氏则拉着温玉的手,面带鄙视地看着梁氏:“这两天她们的吃食,我会做好送过来,也不用你操心,有什么不行的。”
梁氏期期艾艾地走在杨天昌身边,双手放在腹部上,声音也不再尖锐,而是做出一副为难样道:“村长,你也知道我家现在困难,我又怀着身孕,处处都要银子。本想着明天她们搬走后,将空出的屋子收拾下看看能不能赁出去。她们要继续住着也不是不成,就不知道这银子怎么算。”
温玉的视线在杨天昌和梁氏身上来回扫了两次后,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啊!
常氏没想那么多,只是听到梁氏的话后,顿时怒不可遏:“钱钱钱,你是掉钱眼里了是不是?那可是你的亲婆婆,在这里多住两天怎么了,你也好意思开这个口。她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果真是烂了心肝。”
别看常氏是村长夫人,梁氏可不将她看在眼里。
看常氏这般激动,便阴阳怪气道:“我知道你家有钱,可我这不是穷吗。我家的银子,可都是给了娘了,我要是不想着法子赚点,那我的儿子怎么办?”
她说完,还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面上带着一抹委屈。
杨天昌斜眼看了下梁氏,随即清了清嗓子,看向温玉。
“情丫头,你娘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若你每天给两文当房钱?”
梁氏一听才两文,就不乐意了:“什么才两文,这怎么可能?我家可是数一数二的好,都是青砖青瓦,怎么都要十文一天。还有,我现在怀着身孕,不可准在我家里熬药,免得晦气。要是冲了我的儿子,你们可赔不起。”
温玉翻了翻白眼,懒得和梁氏说什么。
杨天昌难得极有耐心:“这十文也太多了,要知道镇上的客栈住一晚也不过七八文,那小二还给打水洗脸洗脚的。这样,五文吧,她们住一天给五文可行?”
梁氏冷哼一声,随即朝杨诗情伸手:“除了今天晚上,你们不是要多住两天吗?那先把银子拿来,不然别怪我明天早上将你们赶出去。”
温玉没打算给钱,她想看看梁氏能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奈何她没给,可有人给啊。
杨天昌第一时间从袖兜中数了数十文出来,放在梁氏的手上,末了还看了常氏一眼。
至于梁氏,收了钱,特意看了一眼杨天昌,又斜眼扫了一下常氏,这才扭腰往房间走。
杨天昌目送她走到房门口,正转回视线看向林大夫,就听不远处传来梁氏的声音。
“这两天住我家的话,可也不是交了钱就行的。每天辰时我起床之前,必须将热水给我烧好。另外我晚上会准备好米,你早上起来烧热水的时候,就顺带帮我把粥熬了。还有不准偷喝,要是让我知道,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温玉双手环胸,看着看向那个背对着她的妇人,面带嘲讽地笑容。
梁氏得不到回答,面带不愉地回过身,皱眉看向温玉。
“你哑巴了,我说的话,你没听见?”
温玉故意左右看了看,随后伸手指向自己:“后娘你这是在和我说话?”
梁氏想胖揍温玉一顿的心都有,但现在有村长和那大夫在,只能作罢。
“不是你是谁,我说的话,你可都听清楚了?”
温玉放下双手,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向梁氏:“把钱还来,我带奶奶换地方住。我想只要我一天给三文钱,相信村里有很多人会努力的腾一下地方,让我住和奶奶住个两三天,并且剩下的几文钱,还可以买些吃食,给奶奶好好补一下。”
到手的钱,梁氏断然是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忙捂着袖兜,眼带警惕地看着温玉:“娘不是不能移动吗?再说我这房子不漏风不漏雨,别的人家那就不好说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温玉笑意不达眼底道:“别家没你这么多事,还要一早烧水做饭的。”
梁氏撇了撇嘴:“那我不用你做了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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