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深呼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周围站立足并未走远的村民道:“难道爹你说的分家,就是直接将我赶出去?你说的,我要报答你没错!现在用报答你的方式来替你孝顺奶奶了,那分家总归是要分些东西吧?”
梁氏闻言,不等朱行云说话,眼里带着不可思议道:“你爹养你这么大,你还没回报,就想着从家里划拉东西出去?”
紧接着很是戏剧化地转身背着众人,手捂着眼睛,肩膀一抽一抽,声带哽咽道:“苍天啊,你可要睁开眼睛看看,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来这个家吃不饱,穿不暖,眼下肚子里还有一个,晚上的口粮都没着落。这个坏了良心的丫头,可是想活生生的逼死我们啊?”
温玉有片刻的傻眼,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便笑了出来,很是不客气道:“不知道你头上的那根银簪值多少银子,能买多少口粮?还有身上的衣裳想来也能换回不少口粮来。”
原本假哭的梁氏听到这话,索性放下手,转身恶狠狠地看着温玉:“果真不是我这肚子里爬出来的,说话也这么恶毒。这些可都是我的陪嫁东西,你还想用我的嫁妆补贴这个家,换来粮食给你吃不成?没想到脸蛋是长得好,这心却这么黑。”
恰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道算是有些威严的声音道:“什么谁的心这么黑啊?”
梁氏听这声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咕噜挤开人群道:“村长,你可算是来了,你可得为我评评理。这还没出嫁的闺女,分出去住,还想要我们分东西给她。你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杨天昌顺着梁氏的手,看向面容臃肿,狼狈不堪得温玉,眼里闪过一抹不屑。
“是没这个理!”
阮老太却冷哼一声:“不分给情丫头,那总归是要分些给我。”
梁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阴阳怪气道:“娘,情丫头可是要替孩子他爹孝顺你的,她是个有本事的,你只管跟着她吃香喝辣就行。家里剩下的都是些糙米,剐喉咙,不适合您老人家吃。想来情丫头会给你弄些好的回来,对吧?”
周围的人听后,纷纷摇头,心里劲自叹气。
这朱行云家,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回来,难怪现在闹得一出又一出。
好在情丫头是手脚伶俐的,现在看起来又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样,想来以后也是个有出息的。
大不了前面这段时日,大伙儿多帮衬点就是。
阮老太听梁氏这话,眼眸一缩看向朱行云,沉声道:“你也是这个意思?”
梁氏微微挺肚,冷哼一声,扫了一眼朱行云后,下巴指向温玉。
原本面容松软的朱行云,再次变得有些不好看,只是别过头低着嗓子道:“娘,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一刻,阮老太是真的寒了心。
原本她就没盼着有了这个儿媳妇后,她日后有什么好日子过。
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得到儿子的答案又是另外一回事。
失望至极的阮老太眼眸低垂看着地面,哑声道:“既然如此,春生你带着梁氏出去住,东西都给你们,屋子就给我和情丫头。”
梁氏一听这话,就炸了。
她心里是想在不费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将人赶出去。
可眼下这死老太婆的意思,是要将他们夫妻俩赶出去,那还得了?
“娘,你这样将我们扫地出门,可有想过孩子他爹怎么在人前抬起头做人?就算你再讨厌我,好歹也要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面上,给我们留个栖身之地吧?”
梁氏这话一落,眼眶含泪,满脸委屈地看向朱行云,同时还不忘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朱行云见状,心疼不已。
可眼前的人,是他的亲娘,且又说除了屋子外,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们,他实在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什么。
奈何梁氏的眼泪烫得他心口疼痛!
“娘,这个屋子可是姓颜的,现在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你姓阮,这屋子断无落入外姓人手的道理!”
阮老太闻言,顿时泪流满面,一手捂胸口,一手颤抖地指向朱行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外人,她居然是外人?
早知儿子是这样的人,还不如当初生的时候,一把掐死算了!
周围的村民们听到朱行云这种大不孝的话,纷纷气红了脸。
“朱行云,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是外人吗?那可是生你养你的亲娘!”
“呸,坏了心肝的人,也不怕天打雷劈。”
“会有报应的,老天爷会给他报应的。这种不孝的人,该烧死。”
……
深怕愤怒中的村民打自己,便悄悄地移到杨天昌的身后,这才伸出脖子说了句:“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滚,我都给我滚!”
朱行云因心疼梁氏,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此刻看到他娘那样伤心欲绝,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但看了一眼面带嘲讽的温玉后,便抿嘴不发一语。
梁氏吼完后,看在场地村民又走了几个,觉得自己腰杆子硬了,就忍不住眼带得意笑容地看向温玉和阮老太。
而脑子已经清醒很多的温玉,深深地看了一眼朱行云,心里忍不住替阮老太感到悲哀。
这样的儿子,连畜生都不如,还真的不如不生。
突然她身边的阮老太身子晃了晃,随即双眸紧闭跌倒在地,已然晕阙。
“奶奶!”
“娘!”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梁氏,猛然听到自己男人和温玉那贱丫头同时犀利地喊了一声,瞬间心肝颤了颤。
不过在看到倒在地上,双眸紧闭,面色胀红的阮老太时,心里忍不住哈哈笑了下后,暗道:“死老太婆,这就是你和我作对的下场。死吧,赶紧死,死了我就把那两个贱丫头都卖掉,哼!”
温玉怎么都没想到阮老太会突然晕倒,看她那面色,用力摇了摇自己还有些眩晕的脑子,当机立断道:“谁有绣花针,借我用一下!”
因梁氏的辱骂和驱赶,此时围在颜家的村民并不多。
剩下的这些,都是平日里与阮老太和原主交好的人家,以妇人居多。
她们平时在家缝缝补补,绣花针更是随身携带。
当听到温玉的话后,有人便将别在袖口上的绣花针取了下来。
“情丫头,给你!”
温玉将倒在地上的阮老太放平后,让她的头往左侧,以保证她的呼吸道通畅。
再接过绣花针后,看了一眼对方道:“谢谢婶子,不知道婶子家可有烧开后冷了的水?”
她可以肯定阮老太这是因为一下子太过激动,从而引起的脑充血。
这属于中风的一种,完全可以采用十宣穴放血法来急救。
“我家有,我这就回去拿!”
刚刚赶过来的常氏,听到这话,又看了一眼情形,慌忙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朱行云直接此刻才反应过来。
当看到温玉拿着绣花针,顿时面沉如墨叱喝道:“你奶奶都这样了,你还不快点去请大夫,愣在这干啥?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该把你卖了。都是你这逆女的错,要不是你,你奶奶会这样?”
温玉只当朱行云是在放屁,懒得搭理他,而是看向周围面露焦急的人:“劳烦各位散开点,让空气流通。还有不知道哪位带了火折子,借我用一下就好,谢谢了!”
她要将绣花针消毒,现在能做的,就是用火烧一下。
“我有!”
自从来了后,便只说过两句话的杨天昌,再看到温玉这一奇怪的举动后,终于说了第三句话。
温玉此时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将绣花针递了过去:“劳烦村长将这针用火烧一下消毒!”
杨天昌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嘴唇紧抿来表达他的不悦的同时,也接过绣花针。
杨家村不大,在绣花针烧好(消毒)的同时,常氏也已经端了一盆水过来了。
温玉见盆子里还放了一块干净的绣帕,心里很是感激:“麻烦婶子将我奶奶的十指尖擦干净下,多谢!”
众人莫名地看着温玉的一举一动,再见到她拿着绣花针,每当常氏擦好一根手指,她便拿着绣花针扎进阮老太的手指尖端,然后用力的捏了捏,直到看到血珠冒出。
原本骂骂咧咧的朱行云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扬起巴掌狠狠地照着温玉的脑门拍去:“我让你害我娘,她都这样了,你还如此歹毒,打死你。今日我就打死你,让你给我娘陪葬去!”
温玉在现代的时候是军医,且是特种兵里的一员,从十八岁开始在军营里经过各种魔鬼训练,因此朱行云的这点动作,她还不看在眼里。
之前会被打,是因为她刚穿越过来,且原主的身子太过虚弱,加上那会儿脑子又昏沉。
现在她脑子还算清楚,想打她?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只见她头微微一偏,躲过朱行云的巴掌后,转头看向眼前这个让人恨不得一把掐死的男人,冷声道:“想我奶奶死,你就只管动手!”
她没时间跟他废话,尽管她此刻多想将那自称是她爹的男人的手给折了。
待一通忙下来后,阮老太地面色终于恢复正常,使得自始至终在一旁观望的村民们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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