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武骏临从不主动提及,只要奚溪问起,他总能找到借口敷衍了事。毕竟从未见过他的父母,结婚前夕,奚溪实在忍不住刨根问底,武骏临只淡然回道:“他们离婚得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不会再管我,从小到大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做主的,结婚也一样,再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与他们无关。而且,没有公公婆婆不是更好吗?”奚溪无奈,只好收起好奇之心,不再过问此事。
但奚溪还是会主动从别的方面切入,试图打开他的心扉,譬如最近工作如何,压力大吗,有没有遇到烦心事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而武骏临的回答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每次内容总归大同小异,譬如还好,我没事,你放心等等。久而久之,这样的方式自然而然成为他们夫妻之间独特的相处之道。其实,奚溪非常清楚,自己的性格与武骏临倒有几分相似,只是学过心理学,会通过专业知识自我疏导。
但是遇见寒哲以后,自己也不知不觉变得乐观起来,兴许是受到他的影响,慢慢愿意将心底的苦闷和惆怅,通过倾吐的方式一一释放出来。因为寒哲正是这样的人,表面上酷酷的,内心极其感性,遇到解不开的烦心事时,也很乐意对奚溪袒露心扉,甚至与之共讨解决方案。
奚溪顶不情愿把寒哲与武骏临放在一起作对比,毕竟他们不是一路人。
……
那天之后,奚溪帮寒哲咨询了许多律师朋友,包括马律师在内,他们都很乐意给予法律援助,或者充当法律顾问,从各自不同的专业角度与思维方式出发,对岳啸英的案件进行剖解、分析,最终发现几处漏洞。
奚溪把情况告诉寒哲,就在二人商量如何调查取证之时,岳啸英无罪释放了。
原来警察早在收集岳啸英自辩口供的过程中,已经发现案件疑点重重,但由于数额太大,不得保释,加上还未洗脱嫌疑,只能暂时拘留。不过,警察开始暗中走访,专项调查,总算证实岳啸英是被冤枉的,随即果断将栽赃嫁祸之人绳之以法,还岳啸英清白。而陷害他的人,正是公司的财务总监卢国威。
卢国威沉迷赌博,曾在澳门败光家财,不但没有就此收手,反而变本加厉,妄想借高利贷翻本,最终债台高筑,债主持刀登门追债,无奈之下,心一横监守自盗,前后私下挪用公司资金一千多万元,从此踏上不归路。
为了筹款购回老宅,岳啸英通过正常程序,向公司董事会提出借款申请,并且得到批准,金额不高,也就七十来万。然而正因为此事,岳啸英无意中发现公司账目存在问题。卢国威担心东窗事发,在岳啸英还没有行动之前,借机将一千多万元的缺口通过自身财务工作的便利,暗箱操作,结合借款之事,制造各种对其不利的虚假证据,匿名举报岳啸英。董事会接到举报,第一时间成立专项小组,首先对岳啸英进行内部财务清查。岳啸英身正不怕影子斜,坦然接受一切审查,只不过,这支专项小组的领头人正是财务总监卢国威。因此,岳啸英纵然有三头六臂,亦无法逃脱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陷阱。
如今岳啸英安然归来,只可惜家没了。由于魏家菱对岳啸英尤为在乎,一时心焦气躁,自乱阵脚,傻傻以为把钱一分不少悉数奉还,就可以感动公司董事会,指望他们心念旧情,最后撤销诉讼,所以狠狠心把岳家别墅紧急抛售了。虽说没有交房过户,但手续正在进行之中,理论上岳家别墅已经属于别人家的房子了。
魏家菱懊悔不已,哀声叹气。岳啸英反倒没有任何怨言,他觉得如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而且,这次风波让他瞬间明白许多道理。当然,最值得开心的事情,就是寒哲知晓真相以后,已然明白他这十年来的良苦用心,一家人总算涣然冰释。他想,老太太、弟弟与弟媳也会泉下有知,感到欣慰。
岳啸英怀抱魏家菱,柔声细语道:“别墅卖就卖了,咱们不是还有钱吗?以后可以好好盘算,重新再买一套更好更大的,或者索性买两套小点的,给梓轩和肃诚他们两兄弟留着,具体你来做主。而且你讲得没错,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特别能理解。一家人齐齐整整,比什么都好,你说呢?”
魏家菱听完,鼻子一酸,痛哭流涕。
翌日,寒哲来到岳家别墅,要把老宅钥匙还给岳啸英。岳啸英坚决不肯接受,态度非常明确。寒哲只好退而求其次,改口说是暂时借给他们住的,既然岳家别墅已经变卖,倒不如先搬进老宅,骑驴找马,然后再慢慢找房,如此一来,既可以省下一笔租赁房子的钱,又不会因为急于求成而胡乱挑选,万一买到自己不喜欢的房子就麻烦了,毕竟是家。
岳啸英有些犹豫,魏家菱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寒哲察觉到了,微微笑道:“大伯,如果您们住进来的话,我就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
岳啸英顿时老泪纵横,连忙点头应允。魏家菱则在一旁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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