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奚溪让温国赋预订的另一张机票,就是寒哲的。
在病房躲着护士,偷偷吃饭团的时候,三人就商量好了。鹤田高志继续留在日本收集有效信息,发掘新线索;奚溪循着老李发来的地址去纽约找奚峰,跟进现有这条线,寒哲听到此处,毅然决然说要陪她一起去。奚溪注视那双忧郁的眼睛,思忖片刻,最终点头应允。寒哲冁然而笑。
温国赋并没有追问为何要买两张机票的事情,奚溪亦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地盲目解释。尔后,温国赋只对奚溪淡然说道:“放心吧,总有一天会寻到你爸。对了,到时候,我来接你,一路平安。”
由于东京直飞纽约,时长约十三个钟头,加上奚溪身体刚刚恢复,不宜乘坐长途飞机,寒哲建议更改航班,于是二人决定多逗留一日。
此时此刻,禅子乐队的日本之行也临近尾声。樊士琛实在沉不住气,给失踪好几天的寒哲打了个电话,说明日回国,今晚要不要聚一起吃个饭。寒哲想了想,答应聚餐。樊士琛赌气说,看你如今状况,想必不会同我们一道回国了吧,返程机票是否要退。寒哲说,你很聪明,又猜对了,这次真的不同你们一道回去了,因为有别的安排,明天会直接从东京飞纽约一趟。樊士琛瞠目结舌,越听越糊涂,问他去纽约做什么。寒哲的回答毫无惊喜可言,依然是不能说的秘密。樊士琛自讨没趣。因为寒哲就是一棵老榆树,倒不了,动不得。
二人接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过程中,樊士琛显然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憋着一股劲儿,搜肠刮肚,继续话里套话。不过,寒哲早已瞧出他的心思,当机立断,找借口草草结束通话。
挂完电话,寒哲给奚溪发了一条微信:樊士琛他们明天也要回国了,约我晚上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奚溪回得很慢:算了,我就不去了,晚点自己随便吃点就好了,你去吧,不用管我的。
寒哲写道:真的不去吗?他们又不是陌生人,你应该都认识,再说,同在一所学校,就算不全修心理学,也是师生关系。
奚溪回道:正因为这样,我去的话反而会更尴尬吧,而且我在场,他们肯定放不开。试问有几个人愿意跟老师围在一张台子上共餐的,多拘谨啊,我以前就不喜欢。
寒哲写道:我就喜欢跟奚老师一起吃饭。
奚溪回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不能算。
寒哲写道:哪里不一样?
奚溪回道:我们认识的时候,我还不是楠城学院老师呢。另外,你比较好相处。
寒哲写道:是吗?他们都说我成天扮酷,冷得跟冰山一样。你不认为我只对奚老师不同吗?
奚溪回得很慢:亲,你跑题了。
寒哲写道:那就回归正题,他们可比我好相处。樊士琛你也了解,天生是个自来熟的家伙。
奚溪回道:还是算了吧,万一他们问起来,为什么我会在日本,而你又为什么会遇到我,你怎么解释呢?
寒哲写道:该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身正不怕影子斜。
奚溪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寻找我爸属于私事,自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寒哲写道:“私事?不想太多人知道?那么我呢?”
奚溪无言以对。
因为迄今为止,她始终没有明白,自己毫无保留对寒哲袒露心扉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开初一直认为,自己与寒哲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互吐心事,只单纯为了相互慰藉,或者自我疗愈。在心理学方面,也算是一种极其常见的心灵疗法。然而实际上,在相处的过程当中,无论寒哲年轻俊秀的侧脸,还是明亮清澈的眼睛,或者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偶尔一句充满哲理思维的言语,都时不时让她冒出心动之感,甚至时间静止,暂且忘记他们之间存在的现实问题,譬如年龄,背景,身份等等。
这种感觉很致命,奚溪非常清楚,心动即是喜欢。当初第一眼看见武骏临的时候,同样存在这种感觉。可感觉越相似,武骏临和寒哲在脑子里就越重合。因此,奚溪感到害怕,悄悄把这种感觉藏于心底,不轻易捅破这层窗户纸,毕竟眼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自己一无所知,甚至细思极恐。
寒哲迟迟不见奚溪回复,心中有些忐忑,莫非方才那句询问太过直白,太过暧昧?于是写道:哈哈,我想我肯定是知己,所以奚老师才愿意跟我分享心底的秘密。
奚溪看到“知己”二字,总算舒了口气,迅速回道:没错,岳大师是我的知己,我是岳大师的知音,就像伯牙钟子期。
尴尬氛围随之烟消云散。
寒哲写道:好吧,既然子期同学不愿陪同,伯牙我只好‘单刀赴会’了。
奚溪回道:安心去吧,我到时候随便逛逛。
晚饭时分,樊士琛,蓝愿,孙建承,李燚如约前来聚餐,由寒哲埋单,就在酒店附近的日式烤肉店。四人谈笑风生,吃吃喝喝,尽兴得很。寒哲第一次为他们服务,充当起烤肉师傅,一面烤,一面刷酱,但心里却一直牵挂奚溪,也不知道她吃饭了没有,一个人乱逛会不会遇到危险。
这顿烤肉,禅子乐队整整吃了两个小时,分别时,樊士琛提议周围逛逛,顺便采购一些特产手信。寒哲说约了人,不去了。蓝愿正想试图说服,却被樊士琛拦住,并抛来一个不明就里的眼神。五人就此告别,分成两拨,往相反方向离去。
樊士琛趁寒哲走远,眉毛一挑一挑,露出“邪恶”的表情,说道:“你们想不想知道,寒哲到底有啥事瞒着我们?”
李燚和孙建承异口同声道:“废话。”
蓝愿对樊士琛说:“你该不会是有啥馊主意吧?”
樊士琛说:“怎么讲话的?我还没有说呢,你就知道是馊主意了,这个判断未免太过草率了吧?”
蓝愿刚要开口辨别,李燚抢先说道:“别打岔了,赶紧讲,寒哲到底有啥事瞒着我们?”
樊士琛说:“我也不知道啊。我的意思是,你们如果想知道的话,咱们可以结伴去瞧一瞧。”
李燚问:“上哪瞧?”
樊士琛笑眯眯道:“寒哲不是说约人了吗?”
李燚瞪大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跟踪他?”
樊士琛回头确认寒哲的背影是否还在视线范围内,旋即快语道:“我猜他约的人,肯定与这几天的事情有关。”
蓝愿说:“你前面鬼鬼祟祟跟我使眼色,就指这事?”
樊士琛说:“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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