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中的背景建筑看起来像是欧洲,具体是哪个国家,无法确认,像法国的图卢兹,又像荷兰的阿姆斯特丹。
焦点是一辆停在街角隐蔽处的香槟色保时捷SUV。
六秒后,镜头对准车厢,隔着玻璃,缓缓拉近,一名男子光着半身,用胳膊缠绕着一名短发女子。短发女子以背示人,同样光溜溜的半身。
很明显,他们是在激情拥吻,一刻春宵。
大概十几秒后,男子抬头面向镜头,那张熟悉的面容随即映入眼帘……
她的脸颊开始发烫,如火燎一般,红通通的,一直红到了耳根。她踌躇了许久,忽然听见心碎的声音……
负气离家不是她的本意,借题发挥才是。清明时节总要回来拜祭母亲,反正每次都是一个人,这次又何须介怀。或许这样做,还能给彼此腾出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让各自冷静一下;抑或,只是单纯想给自己一段时间,消消这难消的气。
至于为何要买下H市的房子,她并没有刻意去想,兴许是为了在两个城市之间来去自如,进而离母亲更近一些。总而言之,购房款与武俊临毫无干系,因为那是老屋拆迁补偿金,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产,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爱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
在H市这段时间里,她把两人从相识到相知,热恋到步入婚姻殿堂的画面,在脑子里一帧、一帧地过。不得不承认,回味往昔的幸福是极为痛苦的,因为甜蜜时刻的点点滴滴只会让人更加留恋,特别是引诱你对未来产生更为升华的憧憬,一旦形成这样的憧憬,就开始患得患失,害怕曾经的美好即将烟消云散,害怕未来的幸福不再如期而至……于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举棋不定的境地,就好比害了人格分裂症——一面看破红尘,缘起缘灭;一面不计回报,生死相依。如何抉择,却无定论。
她想了很久,自以为想通了,所以故作坚强地把爱情观和原则性问题暂且丢到一边,尝试自我安慰:“真相,不一定是肉眼所见。”武骏临还是当初那个武骏临,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她举首戴目,只要武骏临打电话来道歉,并向她解释这一切,就原谅他吧。
不过,说原谅就真的可以原谅吗?还是发生过的事情可以抹掉重来,权当没有发生过?难道婚姻最好的结局,莫过于藏好彼此心中的芥蒂,浑浑噩噩地共度余生?
她愈想愈气。好在也并没有像言情小说里失恋的女主角那样自暴自弃,把失意惆怅转化为食欲,肆意摧残自己的身体;又或者像个怨妇,到处诉说衷肠,怨天尤人。
这种阶段,手机游戏是个好东西,让她转移不少心绪。可以说,是虚拟世界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是虚拟“情人”陪她度过这一个月来的落寞时光。
一曲毕,笔记本电脑里自动轮播下一首曲目,是一首熟悉的旋律,她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起来,仿佛句句歌词都唱进了心坎里。
她终究没忍住,点开了那条资讯。读到一半,愤恨激动,脚一蹬,趾头碰倒了高脚杯,桌面潋滟一汪红液。她连忙放下手机,光脚跑去厨房,拿来一块抹布,揩拭湿淋淋的桌面。
这时,铃声响起,桌面上的手机打转,像在跳舞。
来电显示闪烁着“老公”二字,同时跳出那张英俊帅气的照片。
她屏气慑息,呆呆瞪着眼前的“拒绝”和“接受”,仿佛这一红一绿是人生重启键,没思忖明白,不敢轻举妄动。
铃声不断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响至第四遍的时候,她动了动鼠标,暂停了电脑上的歌曲。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点了“接受”键。
“喂……”
“……”只有吱吱的电流声,对方没有回话。
“无话可说是么?”奚溪睁开眼,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同时表现得极不耐烦,她决定,如果对方再不说话,就直接挂断。
“老……溪溪,回上海来吧……”是武骏临的嗓音,温柔、低沉、哑哑的;但好像缺少了什么,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她也想不明白,只是肤浅地发现,称呼变了。不过,当听到武骏临让她回上海时,还是微微笑了一下,这一个月来心里堆积了很多话,有质问,有责怪,有生气,有委屈……正想喋喋不休,武骏临又开口了。
“等你回来……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离婚?这是奚溪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她没有回答,更不知如何回答。手机随着右手一同绝望地垂下,听筒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只是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这一通翘首以盼的电话,却如同垂死时,又被毅然补了一枪。
电话挂断后,她愣了一会儿,随后拿起手机心不在焉地继续打游戏。
窗外的霓虹渐渐褪去,感觉屋内又暗了一层。她坐在一圈光明的中心点,咬着下唇,一心想要忍住眼泪,但女人究竟是水做的,伤心时抑制着,远不如流泪来得解恨,于是梨花带雨般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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