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琉璃园,不过是独孤家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产业。兴盛了五百年的独孤家,在安史之乱后,逐渐开始衰落,如今,乱世大幕已开,独孤家也要静极思动,借势而起。
少女独坐的石桌旁,还有一位少女,亦是满怀心事的看着月亮,亦如那一晚的月亮。
少女名叫冬笋,是一个侠义心肠的过路公子给起的,她只知道公子救了自己,可还是不知道公子如今身在何方。
冬笋醒来之后,就陪在独孤凤的身边,成了独孤凤的贴身丫鬟,而眼前这位整日怀着心思的小公主,始终不肯告诉自己楼公子的去向。
“冬笋,你家公子受伤了。”独孤凤突然开口。
那原本陪着她看月亮冬笋猛地睁大眼睛,“啊?”
看着冬笋一脸担忧的样子,独孤凤轻笑道:“不用担心,我方才已经给他喂下了回元丹,有我看,明天他就会没事了。”
冬笋长舒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我想让你去照顾他,”冬笋听闻一脸惊喜,“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不能告诉他我的所在,而且每三日要向我飞鸽传书,告诉我他的动静。”
冬笋略一沉吟,终于缓缓地点头。“一切都听小姐的。”
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飘出一个鬼魅的身影,手掌心还躺着一粒碧绿色的药丸,那身影沙哑的说道:“吃了这噬心丹。”
冬笋看着这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心中没来由的十分害怕,这个老头子神出鬼没,正是他,将自己和小姐带来此处,一路上也不发一言,每次看到他,冬笋就会心中颤抖。
此刻见他将药丸拖到自己的眼前,冬笋也不敢不吃,只好拿起来,就在她要吃下这药丸的时候,却被独孤凤止住,“不必了。胡伯,冬笋她,我很放心的。”
见独孤凤发话,老头也没有多言,鬼魅一般的消失了。
“冬笋,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楼大哥没有什么恶意吧。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他的伤势。”独孤凤说着脸上竟然挂上了一抹绯红,在这银色的月光之下,不知道冬笋有没有看清。
“谢谢小姐,我懂得,飞鸽传书我也学会了,一定会把楼大哥的消息告诉小姐的。”
独孤凤莞尔一笑,“如果你觉得有些事传出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不必告诉我。”
冬笋瞬间感动的五体投地,就连方才的那一点点小心思都已经消失不见。
驭人之术,不过如此。
同样没有睡着的还有老金客栈的一老一小。
“想不到这小子艳福还不浅。”小女孩老气横秋的说道。
“就你知道得多。”老头子躺在床上说罢把烟斗放在了枕边,这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小姑娘自讨没趣的悻悻然走到外间睡觉去了。
小姑娘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她爷爷手心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老朋友的唯一嫡传弟子,自然是不能出半点闪失。不然自己的这张老脸还如何在这江湖中混。
翌日大早。楚楚可怜的冬笋早早地站到了老金客栈的门前。身无分文的她,自然不知道该如何走进这座富丽堂皇的客栈。只是紧紧地抓着那个小小的包袱,任由门前的江湖草莽你一句我一句的调戏。
人人都说自己为了生活疲于奔命,可是偏偏,每当有热闹可看的时候,就会出现一堆一堆围着瞧热闹的闲人,古来至今,皆是如此。
楚楚可怜的大姑娘自然惹来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只要一个五大三粗的草莽大汉要去伸手摸摸可爱的小脸蛋之时,楼上飞掠而下的一道身影,将他一掌击飞。生死不知。看热闹可以,只是不要犯贱,犯贱之时易遭天谴,古来至今,亦是此理。
南宫正轻轻地出了一口自己的掌心,嫌弃鄙夷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大汉,骂道:“傻逼。”
冬笋看着南宫正,心中大喜,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南宫公子--公子---”还没等她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南宫正便拉着她,大步走进了客栈。
冬笋看着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楼听雪,眼泪就不由得落了下来。“楼大哥。”冬笋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就掏出了一条巾帕,轻轻地擦拭着楼听雪额头上早已经干透的汗渍。
在冬笋来了之后,颜白玉的那两个小丫头几乎就成了冬笋的跟班,冬笋照顾的楼听雪无微不至,日升日落,转眼就已经是深夜。
冬笋一整天片刻也没有离开楼听雪的身边。子夜时分,楼听雪悠悠转醒。
楼听雪那颤抖的睫毛冬笋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激动的握着香帕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楼听雪艰难的睁开眼睛,冬笋轻声的问道:“公子?”
声音温柔几不可闻,似乎生怕吵到了刚刚醒来的楼听雪。
楼听雪挤出一丝微笑,“冬笋来了?”
如一缕和煦的春风吹过冬笋的心间。冬笋一瞬间,眼泪便流了下来。这些日子的思念和担心,终于在此刻有了结果。
外间的丫头连忙出门,端来了一杯热水。冬笋接过了热水,轻声问道:“楼大哥喝水吗?”
楼听雪轻笑着点头。还没等他一口水咽下,颜白玉和南宫正推门而来。“楼兄,”南宫正依旧热络,颜白玉站在南宫正的身边,给南宫正浇了一盆冷水,“楼兄重伤初愈,咱们还是尽量不要打扰,楼兄如今觉得如何?”
南宫正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楼听雪,终究还是咽下了刚要说的话。不得不说,颜白玉说的还是有一点道理。
只见楼听雪轻轻地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然后轻声笑道:“我没事,如今只不过没有气力,明天我大吃一顿就能起来和南宫大战三百回合了。”
南宫正闻声心头一热,道:“楼兄,我南宫正出门一趟,交到了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值了。”
颜白玉却是俯下身,握住了楼听雪的手,温声说道:“躺了半个月还能吹这种牛,我还是第一次见。好了,夜深了,你先休息吧,我们明天再来。”
楼听雪点点头。
就在丫头给颜白玉打开房门的时候,楼听雪突然叫住他,“颜兄---”
颜白玉连忙回头,南宫正亦是停下来脚步,却见楼听雪挣扎着起身,冬笋连忙上前扶着他,楼听雪却是欲言又止,艰难的坐起来看着二人,接着道:“我明日想见楚前辈,颜兄帮他知会一下楚前辈。”
颜白玉一怔,紧接着展颜一笑道:“小事一桩。”
只是就连南宫正也听得出来,楼听雪想说的分明不是这句话。而他也看得出来,眼前的两人,各怀心事,只是身在中间的自己不清楚而已。
好在南宫正并不想弄清楚,他只知道,如今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到了楼听雪的脸上,许久没见阳光的楼听雪正被这光线耀的睁不看眼睛,一道黑影就蹲在窗子上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呦,这么快就行了,命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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